钟姑娘眼圈一下子红了，她摇着头，“你们不知道，我也是没办法，如果可能，我不想离开我爹，我也想承欢膝下。”
燕姝轻声问道：“钟姑娘，这样一直躲着不见也不是办法，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家吗？”
“我……”
铁匠走过去，搂住钟姑娘的肩膀，安抚道：“别难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你而去。”
燕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钟姑娘靠在铁匠身上，抽噎了一下，才道：“那年我爹要我离开大周，我不愿意，我爹就脾气，说让滚，死外面也不要回去。”
这些话是挺伤人的，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来说，被最亲的人这样咒骂，可能是一辈子的阴影。
“这些年，你们以后我不想我爹吗，不，我几乎天天都想，他一个老头，没个亲人在身边，日子要怎么过？”
“他除了在养我这件事上细心，其它的都很粗心。烧火的时候我想，他还不会把房子点了，吃饭的时候我想，他会不会随便吃一点？”
钟姑娘泣不成声。
燕姝也听得戚戚然。
等钟姑娘控制好了情绪之后，她才问道：“那，为什么不回去看看？”
钟姑娘抬起头，茫然地道：“回去？我想过，甚至有一次，我们都去镇上了，可我一想到我爹痛彻心扉的咒骂，就不敢了。”
看来钟大爷当年的那些话，把唯一的女儿给吓得不轻。
燕姝想了想，问道：“那你是打算一辈子待在这儿，不回去了吗？”
钟姑娘不说话，想来她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钟姑娘，人的一生很短，我知道当初钟大爷那样对你，你心里一直无法释怀，可如果，他是站在爱你的角度呢？”燕姝耐心劝道。
这次回话的是铁匠大周，只见他冷着脸，一口否定。
“不可能，他若是真的疼爱若若，就不会说那么恶毒的话！他可以打我骂我，可以拿刀砍我，可以把我带去的礼品全都烧了，但不能那么对若若！”
原来还有这一节，燕姝倒没听说过。
不过，钟大爷都能那样对亲女儿了，再怎么对铁匠这个外人，都能说得通。
“他怎么那么喜欢拿刀砍人啊！”林如金不忿地道，至今还对钟大爷举起的菜刀耿耿于怀。
燕姝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爱有很多种，你们可以说，钟大爷的爱有些过分了，但不能说他不爱你。”
她转向钟若若，“我问你，假如有一天，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一个老鼠那么大的孩子养到成人，然后有一天，他说要去出海，要去冒险，你愿意吗？”
钟若若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看，你也不舍得，当初你爹的心情是一样。”燕姝循循善诱。
“你知道大周兄弟是个好人，对你也好，可当初你爹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大周在很远的地方，并且还有着克妻的传闻，你让一个当爹的，怎么忍心把女儿交给他？”
大周生气道：“他可以听我们说！”
燕姝笑了笑，摇头道：“当时所有的事情都没生，你再怎么说对钟姑娘好，钟大爷也不会相信，这就是所有问题的根本。”
房间里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