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刚才这是在做什么,世上怎么会有?人在自己死前抓着人啃吮的?
傅筠心里如巨浪滔天,一时难以平静。
他的呼吸灼烫,病容也不容忽视,傅筠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平时在吃药?吃的什么?我?得?知道药方才能避免两?者冲突。还有?……”
还有?,为什么你的脉摸起来让人心惊。
傅筠止住了话音,裴昱直视她道:“治疗情志病的药,有?它我?才能在今天之前克制自己,不做让你生厌的事。”
傅筠听过这个病名?但了解不深,正欲继续问下去,却被打断:“我?反正要死了,吃什么也无所谓,你若担心奚皇后的贤名?,我?可以留下遗书用以说明。”
“所以,傅筠,在我?咽气前,你可以回答我?吗?你心里还有?我?,对不对?”
满身?病气的青年坚信自己快死了,但不知真?正咽气是在哪一刻,心里越焦灼,语气竟然越显得?冷静,但他一眨不眨的眼,以及紧抿的唇出卖了他。
这一看就像个等待判决的犯人,既想审判快点到?,又希望永远都别审判。
“你不会死。”傅筠却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令裴昱露出怔然的神情,“我?是说,至少短时间内,你不会死。”
见对方还未回过神,傅筠擦了擦自己的唇角,音色冷了点,“失去了再得?到?的,就不是原先?的那样东西了,人也是一样的道理。裴昱,别在做刻舟求剑的蠢事了。”
刻舟求剑。
好?一个刻舟求剑!
裴昱出离愤怒,几?乎瞬时就握紧了她的肩膀,但人的身?体格外奇妙,自他得?知自己并非回光返照,方才那股破釜沉舟的孤勇所带来的力道全然消散了。
消瘦的指骨并不能完全制住傅筠。她像赶苍蝇一样拂开他的手。
但两?人依旧离得?很近,近到?呼吸喷洒在对方的面部,裴昱灵活的脑子开始运转。
他想,当一个人避而不答时,其中定有?猫腻。
于是乎,生出了底气。裴昱的脸庞逐渐恢复血色,黑眸清明,定定凝视她,有?一种直击人心的郑重。
“距扬州东南几?百里,有?一古城名?长洲。长洲西北有?一云岩寺塔,山下有?剑池,终年不干,清澈见底,内有?古剑数把。”
裴昱缓声道:“剑在池底百年、千年,未曾移动,正如你我?所共度的每一个日夜,我?永远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想,你也没有?忘记。傅筠,你乘坐小舟不断前行,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与我?返回原地打捞沉剑并不冲突。”
“我?肯定会带上剑——哪怕只打捞到?一方碎片——很快赶上你。”
“你也不用特意抛下船锚耽误行程,我?会自己登船,或在一旁安静泅水。你就是我?的方向,我?不会迷途。”
傅筠踏出门时,雨已经停了。
夜沉如水,树影静静落在积水里,如黑漆漆的眼,在替裴昱问她,你做好?决定了吗?
第53章
纵使鞭笞了裴昱,奚皇后仍然心疼女?儿,又想到自己被他们父女俩还有皇帝蒙在鼓里那么久,实在气愤,直言要陪小筠回岳州住一段时间。
这让元亨帝万分头疼,还有点儿委屈,但再多情绪也只堆在肚子里。妻子不让他进清宁宫的这些日子里,元亨帝便把小太子抱来,亲自教养。
说是教养,实则孩子才几个月大,不会说话,只会?出“啊”“噢”的声音,格外爱睡觉,不喜欢跟人互动,元亨帝更头疼了。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可以说毫无?带崽经历。即便御医跟他再三保证小太子一切正常,并非每个孩子都活泼好动,元亨帝还是有点忿忿不平。
——宁宁就很好,伶俐可爱,每天?活力十足,嘴甜,笑?起来也甜,看得?元亨帝每天?晚上抱儿子睡觉的时候都在想,若男子能怀胎生育,他肯定会再要个女?儿。
宁宁小娘子对太子舅舅也很感?兴,也许是因为?很少能见到比她年纪还小的孩子,她特别喜欢逗太子玩,经常趴在摇床边,叽叽呱呱讲一些?童言稚语。
没过几日,元亨帝从臣子家抱来一只小狗,据说宠物的陪伴对孩子成长?有益,也不知道对太子管不管用。
而宁宁小娘子负责每天?遛狗。
拂秣狗生得?漂亮,毛色黑白相间,憨态可掬,喜蹦跳扑蝶,跟宁宁一拍即合。
这天?下午,小太子睡午觉时,宁宁牵着狗狗在御花园散步,宫娥们差了几个身位跟着。
可不知怎么的,狗狗忽然一阵疾跑,宁宁手里握着牵引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拽了个踉跄,根本停不了脚步,身不由己般跟在狗狗后面,几乎变成狗溜人。
“小娘子,小娘子!”
宫娥们着急地追过去,眨眼间不见了人影,只隐约听见狗吠,将?她们吓出满头的汗。
这厢,宁宁被花盆绊了一下,身子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跌倒,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松手,宁宁。”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宁宁愣愣地抬眸望去,刚松了狗绳,就被一把抱起来。
今天?是竖抱,宁宁恰好能稳稳坐在裴昱臂弯处,这样的抱姿使得?身位视线高出许多,她甚至能看见裴昱的?顶,葡萄般的大眼睛瞬间惊讶地睁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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