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连句‘我爱你’都没听过。她走了之后,我每天晚上都要说一遍,可又有什么用呢。都回不来了。”
宋唯真听得一阵心酸,和季老爷子碰了个杯。
……
季崇理把喝醉了,嘴里不停念叨着“慧兰”的老爷子扶进里屋,把鞋袜脱掉,扶着他喝了半杯温水,给他盖好被子,季英河还含含混混地哼唧着。
他垂着眼,掖好被角。
“爷爷,奶奶在看着你呢,你要乖一点。”
季英河费力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神着急地四处寻找,“慧兰在哪里呀,我看不见她,她在哪里呀。”
“闭上眼睛。你不听话,奶奶不会见你的。”
季英河听了,连忙闭上眼睛,乖乖地摆好睡觉的姿势。季崇理正要离开,季英河又睁开眼睛,慌张道,“小理,把我准备的玉兰花拿过来,慧兰最喜欢了。”
“她见到我,我就要送花给她。”
季崇理把花束放在枕头另一侧,看着他睡熟了,才悄悄地走出去。
厅里的老式印花餐桌边,小姑娘挺直腰板,脸色酡红,手里握着筷子,在白瓷碗里来回戳。
“你喝了多少。”季崇理皱眉道。
宋唯真晕乎乎的,反复理解季崇理问的话。
喝了多少……有点难算。
她垂着头仔细算了一遍,才眨巴着有点红的眼睛,邀功似的仰起头,“喝了两杯半呢。”
眼前人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不高兴了。
宋唯真沮丧地低下头,她好像把季爷爷的纪念日搞砸了。
季爷爷不见了,季崇理也不高兴。
她把滚烫的脸埋进和她脸一样大的白瓷碗里。
“对不起,我不该喝酒的。”宋唯真的声音闷闷地从碗里传出来,“我错了。”
一只冰凉手掌贴在她后颈处,轻轻捏了捏。
“抬头。”
宋唯真应声抬头,看见季崇理弯着腰,眉头紧皱着,两片薄薄的唇瓣张张合合。
“难受吗。”
宋唯真摇头。
“那我晚些送你回家,这样回去阿姨会骂你的。”
“没关系。妈妈今天去单位做年终决算,会加班到很晚。爸爸去外地开会了,也不在家。”宋唯真平视着他的眼睛,笑容灿烂,“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都可以,只要你方便就好,不方便我也可以自己回家。”
季崇理挑眉,“喝酒了倒是客气。”
宋唯真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
“因为你今天不高兴。”宋唯真慢吞吞地回答,指尖试探地摩挲着白瓷碗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