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犹如星星之火,以迅猛之势点燃整片草原。
他目光怔怔地望着手里的烟筒。
倘若他这会儿把里面的毒气放出来,是不是可以就此解脱?
他解脱了。
斛律偃也解脱了。
尽管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也不太现实,否则他之前在阵法里也不会那般拼命地唤回斛律偃,可颓靡的念头就像爬山虎,眨眼间便长成大片大片,覆盖了他的理智。
此时此刻,他满心只有一个想法——
可不可以试一下?
就一下!
左右失败的话,还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只是在下次机会到来之前,他需要熬过前面十多年跟机器人似的走剧情的艰难日子,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还会像这次一样拥有自主意识。
跳动的烛光在芈6脸上晃荡,衬得芈6的脸色时明时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沉默许久,终是被冲动战胜理智,鬼使神差地用食指去拨烟筒的开关。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开关时,耳边陡然生出一阵急风,那只手的动作太快,划破空气的瞬间有如一把利刃飞来。
下一刻,芈6的手腕被死死抓住。
芈6猝不及防,吓得身体一颤,连带着烟筒也没拿稳,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床底下。
安静在空气中蔓延。
芈6僵住不动。
直到沙哑的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
芈6如梦初醒,扭头看去,才现斛律偃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睁着那双黑洞洞的眼眶。
斛律偃的黑散得满枕头都是,相对而言,他的脸色实在惨白,除了眉眼外,没有一点色彩,连嘴唇也干白。
然而斛律偃的力气极大,捏得芈6的手在半空中微微颤抖。
须臾,斛律偃再次问道:“你刚刚在做什么?”
芈6心知斛律偃可能察觉到了什么,咬了咬牙,实话实说:“我在看燕丰掉落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芈6停了下,又说,“可能是一个放毒的东西。”
“你想要毒死我吗?”
芈6没想到斛律偃会问得如此直接,安静了一会儿,他忽然扬唇笑了起来:“不,还有我,我和你一起死。”
话音未落,抓着他手腕的力道再次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