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昭然若揭,一个长寿强壮的家族,无论放在哪个时空,他们都能成为时代的强者。既然徐福此刻能以如此健康安然的面貌出现在他们面前,这只能说明,起码在此之前,生活在日本的徐福及其后代,他们有足够多的兆族血肉以供养他们的长生与健康,更何况,赵钰不是说了吗?日本余田财团暗地里一直在拿兆族人炼药……木苒的心中隐约产生一个极其不好的假设,“你……”话音刚落,四个黑影如烟如雾般,悄无声息出现在徐福身边,他们与地上的尸体一般,从头到尾都掩藏在黑色之中,只除了两只死气沉沉的眼睛。徐福看也不看身边的四个手下,他的眼神看似温和,却一直紧紧盯着木苒,“我本不打算再次打扰你们的生活,只是这几十年,迫于生计,我和我的孩子们不得不重新回归到这片土地上,我必须找到你们。”木苒只觉得耳中嗡嗡鸣响,叫她听不清楚徐福的声音,她直愣愣看着那四个黑衣忍者,双眼越瞪越大,直到后来,连伸出去的手都禁不住颤抖开来,“他们……他们……”赵钰和其他人皆不解地看着她。徐福低低地笑开了,听上去竟是分外愉快,“你竟然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才认出这几个孩子,好歹是同胞,真叫人心寒啊。”作者有话要说:………………………………………………好困困困困困困困困困困……☆、牲口牲口“同胞……”木苒瞪向那四个黑衣人的眼神渐渐被恐惧所占领,她缩回自己的手,倍感荒谬地轻轻摇晃脑袋,“你竟然……怎么会这样……”赵钰担心地扶住身体乏力的木苒,“木苒,木苒,别激动,你知道了什么事?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木苒攥紧拳头,下巴上的线条越绷越紧,原先因剧烈运动而潮红的脸逐渐苍白起来,赵钰刚抚了两下她的后背,木苒的身体一震,竟生生呕出一口鲜血。她的血鲜红明亮,溅在暗色潮湿的森林里,氤氲出诡异的诱惑之气。徐福平静无波的眼看向那摊迅速被泥地吸收的兆族之血,垂老的眼皮悄无声息地跳了一下。“木苒!”赵钰心急如焚地搂住气急攻心的木苒,“你别吓我!”“啧啧……”退居到旁观位置的林教授小心翼翼地感叹道:“这老妖怪到底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能把人家大姑娘气成这样?”一旁的小崂山摸着下巴总结道:“其心可诛!”“咳!”举了半天长棍的花小莲也累了,他将棍子直竖起来当拐杖拄着,解释道:“徐福手底下的这批忍者死士和这姑娘是同族血脉,千年前,徐福抢走他们所有的孩子后并没有将他们杀光,而是将这些孩子圈养起来,让他们繁衍后代,生生不息,真正为他所用。”赵钰经他提醒,再想到日本余田暗地里用兆族人身体研发出来的保健品事业,顿时了悟到木苒心中的愤怒。“呵呵……”一直垂首站在山坡上的徐福突然发出低沉的笑声,他缓步推开挡在身前的一个忍者,悠然自在彷如饭后散步般走近木苒,“你姓木,那个人当真没骗我,你们果然是兆族族长家的人,山上那个,也一定就是兆族下一任的族长吧?”赵钰抱着木苒往后退开一步,徐福想要再走近一分,一根闪着低调金光的圆棍霸道地挡在了他面前。花小莲侧头看着徐福,低声警告道:“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不要欺人太甚。”本来蹲在地上观战的小崂山也跳了起来,骂道:“就是,连我都看不下去了!花小莲,不要跟他废话,直接收了他!”徐福却对他们二人的话充耳不闻,只将一对深深隐藏了贪婪的眼直勾勾看向木苒,“你想知道那三千个孩子随我东渡东瀛后,过着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木苒左手捂着胸口,心中惊涛骇浪一般。徐福笑道:“就像他说的,我没有愚蠢到让自己坐吃山空,我把他们养了起来,三千个孩子啊,我把他们关在一座大宅子里,吃好喝好睡好,等他们成年后,将男人和女人分开,每一个女人都有无数丈夫,每一个男人都有无数妻子,每一个新生的孩子都不知道他们的父母是谁,每个男人都在不停地贡献自己的精血,每个女人都在不停地怀孕,我所圈养的兆族人这一生只需要做两件事,为我贡献他们的血肉,并为我留下他们的血脉,当他们老弱病残,他们会被送去研究,我保证,他们的一根头发都不会被浪费,他们每个人,无一不是我的珍宝。”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却是字字阴森,句句恐怖。木苒捂着嘴,紧闭的五指间有湿润的粉色血液不间断低落至她脚底的泥土里,那些粉红的血珠被迅速吸收后,肮脏的泥地里竟慢慢探出一株碧草。挣扎在绝望与哀伤中的生命,叫它在这吃人的社会里,如何自处?徐福笑得愉快,“我对他们其实不薄,他们这一生,享尽吃住荣华,连人心底里的那么点□欲念都可以挥霍得淋漓尽致,这样的生活,旁人期待了一辈子都未必能得到……”“住嘴!”木苒大喝出声,她的喉咙因为这严厉的怒吼而撕裂,她整个人俯□,剧烈地咳嗽起来,“住……住嘴……”“啧……”林教授从安全的位置站出来,神情冷漠,“虽然我对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不是很清楚,但是只凭着你把人家孩子当成牲口圈养这一点,便足以叫你下十回地狱了。”“牲口?”徐福像是听到了笑话般,仰天大笑后,冷冷嘲讽道:“牲口可不会像他们这般,不过千年,便变得与一般人类无异了,哼!”“变化?”林教授追问道:“什么意思?”徐福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黑衣忍者,叹道:“如果不是他们变了,这位兆族姑娘又怎会一时认不出他们。”众人听了他的话,纷纷转头看向木苒。木苒则将目光定向那几个黑衣人。那是一种麻木到濒死的气息,夹杂着血肉的腐化,在这阴寒潮冷的林子里,简直叫人作呕。兆族人的孩子虽然从一出生便拥有得天独厚的强壮身体,可因为他们要忌讳和学习的生存之道过多过细,故而兆族的大部分母亲都会选择在族地里生下孩子,即使分娩在外的孩子,也会尽快送回族地,由族地里专门教养孩子的学堂教导武艺与知识,待到孩子成年,再由各自的父母领出族地,回到现代社会生活。两千多年前,徐福用强兵生生凿开深山的密道,夺走兆族人的三千幼子,他们习惯于烧伤劫掠,却从未想过抢走的这些孩子到底该如何正确安置。要养大一个孩子本就不易,更何况是兆族的三千个孩子。只说一点,兆族人生养在自然深处,喝的是山林里的清泉果汁,吃的是农田里亲手耕种的五谷杂粮,他们一生不能食荤腥,肉食或鲜血对于他们而言,无异于穿肠毒药,那些孩子中任何一个一旦食用了荤腥,重者死亡,轻者慢性中毒,从此祸患长存。徐福的腰慢慢驼下去,一对晶亮冷寒的眼珠子狂妄地斜睨着木苒,“我明明小心养育着那些孩子,可他们还是一个个消瘦下去,甚至死亡,当然,我起先并不知道你们的饮食忌讳,还只当他们水土不服,挑食反抗,可即使是生性里带来的问题又怎么样?他们的底子毕竟是人,是在千百万年的进化中站到了食物链顶层的人,尽管他们正在死去,可他们生下来的孩子却已经渐渐可以吃肉了,哈哈哈,可怜的兆族人,你们只会墨守成规,却从未思考过改变,就是因为这样,你们才会次次输给我……”“到底是谁输给谁?”赵钰冷冷打断徐福,“你逆天而行,无视自然规律,你真的成功了吗?如果你真的改造了你带走的那些孩子,你现在又是为了什么站在这里?徐福,不要自欺欺人了,这些孩子并非进化,而是一代代地退化了,你心知肚明他们的变化,所以你也害怕对不对?”徐福微愣,第一次将目光正式投到赵钰身上,打量了这个年轻人片刻后,他满不在乎地笑,“我为什么要害怕?普天之下,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我害怕的?这些孩子既然不中用了,我不过便是再花些功夫回来找另一批人代替他们罢了,我已长生不死,我最不缺的,从来都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