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判断它们的攻击对象正是那间关了倒霉催的中10的屋子,爆头目光一扫,一枪打碎离天桥栏杆最近——约凌空三四米距离——的一间屋子的窗户。
他收枪负背,一步蹬上栏杆,从腰包里摸出一匝顶端带有抓钩的尼龙绳索,抡臂一甩,抓钩正正卡在那扇玻璃的楼上遮雨台一角,大力扯了几下,接着跃身一荡,在墙体上借力一蹬,攀爬入那间屋子。
屋内一片狼藉,病床上血迹斑驳,输液的器具倒翻在地,爆头刚踏入一步,从病床边突然跃起一个人影,被他迎头一脚踹开。
是个身材娇小、看得出原本样貌清秀可爱的小护士,她的一只手臂只剩了半截骨头,孤单单挂在袖子下头,半边脸被啃得露出森白的牙关,一截滴血的肉块垂落在下巴上,喉咙里嘶吼着,爬起来又再次向他扑去。
爆头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弯腰一避,顺势摸了匕首,一个迅猛的起转身横割!一蓬血雨爆出来,小护士整颗脑袋咔嚓折断,滚落至地。
爆头扫了一眼狭小的房间,房门紧闭,再没见其他可疑物体。于是卸枪在手,退后几步,从战术背心里摸出一个杀伤范围较集中的手榴弹,接着腰抵窗台、将上半身倒倾出窗户,扬臂一扔,迅速撤身入屋。
“碰——!!喳!!”
玻璃门轰然而碎,烟尘四起,连天桥的路面都被炸出一大截凹陷。沉寂不过数秒,大量丧尸的嘶吼便从里面传来。
原本堵在一间房门前的丧尸被爆炸声吸引了注意力,纷纷转向天桥方向拥挤。
爆头拉下话筒,“中10,20秒后出屋来对面走廊出现火力的房间!只有30秒,到期关门!”
一边说一边卸背包取材,手下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楚,短短十数秒内将他那支模块化突击步枪的卡宾枪管拆卸改装为能够提供持续火力的重型自动步枪管(注:简单的来说即半自动改全自动,从一枪一弹改为能够连续射击),换30发弹匣为100发弹鼓,拉门开枪。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大厅里顿时血肉横飞,玻璃木渣四处飞溅!
…
他一边开枪一边往天桥方向移动了几步,丧尸一半仍向天桥外扑去,留在大厅的剩下一半则都被他的火力所吸引。但是,这种持续火力的攻击虽然看似威猛,却因为密集扫射不能准确地击中头部,加之丧尸数量较多,时间一长便不能抵御丧尸的靠近。好在短短几秒后,对面房间一个浑身浴血、单手持刀的除魔师开门冲了出来。几刀砍翻了仍然滞留在他屋门口的丧尸,直奔爆头方向而来。
待他入屋,爆头一边开火一边随之后撤,接着进屋关门,拖病床抵住房门。
丧尸的嘶吼与敲打响在门后,门锁被撞得嗙嗙作响。
爆头收枪负背,一边再次扯出带抓钩的绳索一边问,“幸存者呢?”
中10惊魂未定,双手抵住膝盖大口喘气,“在,咳咳,在走廊尽头的观察室里……咳,从落地玻璃里看得到他们,但是大厅里都是丧尸,过不去!”
“谁t蠢到从大厅过去!”爆头白他一眼,再次倾了上半身出窗,将抓钩甩了出去。
正好蠢到从大厅过去、并且因此失去搭档性命的中10惨白了脸色,正在原地发呆,被爆头吼了一句,“你t站那儿挺尸啊?!过来!”
他还没走近窗边,爆头已经探枪出去哒哒哒碎了几块玻璃,一跃而出,身影迅速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探出窗户,正见爆头的身影没入隔壁窗户。不多时爆头探身出来,将抓钩甩上楼上的遮雨台,绳子丢给他,“抓住!跳过来!”
中10瞪大了眼睛,这里是六楼,下头是几十米高空,这俩扇窗户完全在一个平面上,中间相隔约三米,光滑的瓷砖墙体,连个突起都没有!
他一犹豫,那头爆头不耐烦了,“快点!你t吃兔草长大的?”
正这时二人的耳机都响了起来,“东二01、08,我们在西楼四楼平台,遭遇围攻,请求支援!”
爆头往四楼下面望了望,哧地鄙夷了一声,压下话筒道,“自己找个窗户跳三楼!”
那边的回复声被激烈的术法爆炸声和大力喘息声掩盖。
中10眼角抽搐着看向对面,心跳轰轰地砸在耳边,与耳机里的混乱交杂在一起。他虽然号称总部精英,但以往任务一般接触的是单个或三两成伴的魔物,几时见过这种场面?搭档的死去和队友们的连连陷入困境,让他的精神紧绷到极限——偏偏对面那个单枪匹马言语恶劣的家伙,竟还表现得轻松自在如鱼得水,仿佛只是在自家卧室里嚼着薯片对着电脑玩生化危机。
强烈的对比感令心中产生沮丧与屈辱,他最终一咬牙攀上窗台荡了过去,却没能成功蹬上窗户,吊着绳子在空中惊险万分地吊来吊去。
爆头扯着绳子把他捞上来了,一脸鄙夷与不耐烦,还没等他气喘吁吁地喘够气,爆头又一荡绳,将自己甩到下一间屋。
待攀进最后一间屋子,爆头身子刚探进一半,一个氧气筒刷地迎面而来!
爆头在被它砸到之前向一矮身扑进了屋,就地一滚地同时顺势抡起了步枪。
然后正对上熟悉的眉眼,和脸颊上那道浅浅的旧疤痕。
爆头一愣,还没来得及讲出话,旁边突然一个影子一晃,饶是他反应再快也没躲过对方疾速的攻击,被一头撞翻在地,尖锐的指甲扣住喉咙!
“林林!”随便叫道。
爆头大睁着眼看着压制自己的这人,虽然对方戴着帽子凌乱的额发遮去了眉眼,但是光靠那张微微张开的嘴边露出的獠牙和优雅的面部轮廓,他也认出来了,季逸林!
原来是他们俩人和幸存者躲在这里!
随便扑上来硬把林林拉开,“林林!他是活人,别杀他!”
爆头翻身站起,一边揉着脖子一边皱着眉看着二人,随便也略带疑意地看着他。对视不过三两秒,爆头龇牙一怒,“草!大便你不是吧?!没认出老子?”
“爆头??”那熟悉的称谓让随便惊道。
三年前执行任务时无意间路过随便和季逸林隐居的小屋时,爆头还是个17岁出头的少年,远没有现在这副身高体形和这身与众不同的装备。随便只记得他头顶染了撮红、比起现在还算白皙的脸皮、眼睛里未曾褪去的少年的青涩、拽拽地昂着头说话的样子。而现在对方已经完全是个成熟高大的男人了,头发蓄得较短、没有再染,眼睛里少了全部稚气,多了几分煞气;说话也还是如当年一般拽,但却没了当年的赌气自负,而是多了几分凶狠暴躁;连声音都比当年粗重低沉上几分……
他一时还真没认出来!
房间里另外还有俩人,一个男医生,一个女护士。爆头进来的时候,那护士正软软地蜷在病床上,似是晕过去了。此时被他二人一吵,迷糊地睁开了眼,看清眼前的状况,登时尖叫起来,“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