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风按照柳疏疏所言,派人将潘氏的遗体偷偷转移,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木,葬在了磐都城外一处山清水秀的山谷之中。
此事清莺全然当做不知,不参与,也不上报。
不久后,坐胎药的事情在宫中传开了。
实在是魏槐序太过高调,每日一碗的坐胎药准时送到,一副恨不得昭告天下他要皇后赶紧怀上龙嗣的模样。
“听说皇上近日常往皇后宫里送坐胎药,娘娘,若真让她先怀上龙嗣,恐怕于我们不利啊。”
“她想生就让她生去吧。”清莺的语气漫不经心,手上拿着逗猫棒在溜着白鹿转圈圈。
看她一副全然不上心的样子,周嬷嬷心里那个愁呀,一天要叹上八百个气。
现在清莺算是与柳家彻底决裂了,虽然表面上柳家接受了叶氏,但是私下里如何他们心里都门儿清。背后无娘家,若她再无子嗣傍身,光凭着皇上的宠爱,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风光到几时?
更何况,听闻皇后娘娘已经在着手给皇上安排选秀了。待到那时,皇上身边莺燕成群,新人环绕,哪里还能记得宝仪宫里的旧人呐?
余月反倒就没有那么急了,因为第一碗坐胎药就是清莺让她送去的,只不过送到半路被俞公公给截胡了。
如果是以清莺的名义送去,柳疏疏未必会喝,但是以皇上的名义送去,那可就大不相同了。
她相信自家娘娘一定另有打算。
……
江南水患迫在眉睫,前朝已经派下物资,魏槐序指定了人前去治理水患。
此人正是魏冬晨。
临行之前,魏槐序在宫中设宴送行。
清莺按例出席。
时隔数月,故人相见。
魏冬晨已经恢复了精气神,不过身子明显单薄许多,正是风华正茂之年,他长身玉立,面容轮廓变得比从前锋利许多,浑身气质也沉稳了不少,却好像变得越沉默寡言了。
清莺看到他坐在下面旁若无人地自斟自饮,浑身散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倒是半点看不到过去的影子了。
那个意气风的少年郎啊,好像被留在了过去的回忆之中。
他偶然抬眸看向坐在上方的皇帝身边一袭华丽宫装的女子,清冷的病美人。
她也早就不似当年纯真柔弱的少女了,如今她是尊贵的娘娘,二人的身份便成了跨越不过的鸿沟。
目光交汇了一瞬,清莺不着痕迹地移开。
他怔愣了一瞬,也缓缓垂下了眼睑。
当真是物是人非。
清莺面对他时总觉得有些亏心,不敢回视,只默默吃着面前的糕点。
“尝尝这个。”魏槐序给她夹了一块烧肉。
她示意他放进碗里,他却将肉递到了嘴边,柔声道“我喂你。”
“这……”清莺莫名感到有些窘迫。
“怎么,怕别人看到?”
他的语气轻慢,但清莺明显听出了其中的威胁之意,于是只好顺从地张嘴吃下去。
烧肉的咸麻味与嘴里未散的糕点甜腻的味道相遇,令她胃里涌上来一股恶心之感。
她强忍着嚼了嚼,生生咽了下去,赶忙端起茶杯灌了一口,才压下翻涌上来的呕吐欲。
“吃这么急做什么?不好吃吗?”魏槐序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