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阿姨就那么一说,思瑜可别往心里去,好好孝敬你妈。”
在她满怀恶意的目光中,思瑜起身坐在沙发扶手上,挽住母亲胳膊:“阿姨,这是当然的。不管这钱有没有、有多少,我妈始终最重要。”
说完她将头靠在母亲头上,母女俩依偎在一起。两人原本就是姨表亲,面容有几分相似,此刻这样,自然非常像一对亲母女。
这份坦然与亲昵,令对面女人气结。林丽芬什么狗屎运,从分配工作后就样样都比她强。还好她得了癌,也算老天开眼。
思瑜晃晃母亲的手臂,有些人天生就对世界满是恶意,见不得别人好。对这种人不用客气,直接打脸回去就是。她记得对面阿姨家中,情况好像一直不和睦?
“你家小孩期末考了多少分。”
“……”这是某些家长共同犯愁的问题,想起自家小子那全是红叉的卷子,雀斑女只能打哈哈。
“成绩差点没什么关系,他还小,以后慢慢来就行。思明原先也老考不及格,不过最近最近他很爱学。我妈正好有空闲,可以专门给他辅导。”
“……”
不顾面前之人的黑脸,思瑜滔滔不绝的说着,真诚的态度让她挑不出什么错。终于再次扭转话题无果后,她提起包落荒而逃。
“妮儿啊,你!”
“妈,你真的不用感谢我,我这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做倒拔垂杨柳状,她学着红极一时的《水浒传》中的经典歌词。此剧现在还没播出,倒是把父母给逗得开怀大笑。
“真是,越大越像个孩子。”
“我本来就是个孩子,妈,你说这事她是怎么知道的?是大伯家那边故意传出去,还是姚家……”
夏友良托着下巴:“也不一定,滦城就这么大地方,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当天银行里办事的,回家随便一说,一传十十传百,任谁都能知道。”
思瑜了然,这就是生活在小地方的不便。全是熟人带来方便的同时,也让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人尽皆知。不过这次,她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拿起电话本,她翻出记忆中有些模糊的同学名字,一个个数字摁着拨过去。只两个人,她就有了意外收获。
“夏思瑜,你真是捡来的孩子……啊,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今上午我刚从我奶奶家回来,饭桌上他们提过你的事。怎么样,你现在是小富婆了,求抱大腿。”
嘻嘻哈哈间,她却是心中有数。轴二中是轴承厂的子弟小学,除去借读的,绝大多数同学都是厂里职工的孩子。而厂里的职工,有半数是在知青返城后安排下来的。他们的老家,就在五里村等附近的几个村。
这个朋友村隔得五里村那么远都能知道,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就不言自明。
“行,超龄儿童,开学请你吃棒棒糖,你最爱吃的牛奶口味,我先挂啦。”
挂掉电话,她看了父亲一眼。骨肉至亲,其实夏友良对亲哥一家也存着一份柔软,除非必要他不会去擅自怀疑他们。
“我老家是十里堡的同学,今天都听到了这信。爸,你现在这么有钱,小心杨厂长变着法扣你的下岗补助。大家肯定会这么想:反正有夏思瑜那棵摇钱树,夏会计也不差那万儿八千。”
虽然已经经历过,但夏友良脸还是黑下来:“下午我去看厂房,找你大伯好好说说。”
思瑜点头:“妈,我去看药好了没。”
“嗯,快去吧。”
思瑜吐吐舌头,走到厨房看着那全新的黑釉砂锅。此刻它正咕嘟咕嘟的响,厨房里中药味中,透出一股腥味。
好砂锅难寻,这还是他们家院后面小院那位老奶奶送的。估摸着时间关掉煤气罐,她将水倒掉,换后重新开始煮。
“妮儿,你的电话。”
母亲在北屋喊她,思瑜小跑过去。顺带着她想了想,这个点会是谁,难道她买的那个农庄,如今已经有了结果?
果然事情没有出乎她的意料,资本市场瞬息万变。东南亚,在泰国人抱着怀中盆满体钵的泰铢,感觉他们拥有了联排别墅和法拉利,马上要过挥金如土的生活时,一夜之间泰铢大幅度贬值。
原本价值连城的钞票,瞬间变成一堆废纸。而在最高点抛售,果断换为田产的思瑜,如今却高枕无忧。
“有人出15万美金,要买下这座荔枝园。”
十五万美金,折合成人民币就是一百二十万多,办一个棉厂非常充足。思瑜沉吟下,随着第二波危机袭来,美元肯定还会一路走高。
但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她懂,为了保险她选择的实业投资,本来就资金周转慢。中间有个变故,耽误自家事可就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抛出去。”
放下电话,她开始换衣服。滦城往滨市的大巴是流水发车,这个时间去,完全能跑完一个来回。
“妈,用不了一下午,我就能回来。”
急匆匆的骑自行车赶到车站,一路到滨市。直到银行交易时,她的手都有些颤抖。
诚然,比起前世做过的那些几十亿的大房地产项目,如今这点钱实在不算什么。可这代表了,重生后的她迈出了全新的一步。有了这第一桶金,整个夏家将会完全不同。
“小姑娘,挺厉害的啊。”
银行经理对她交口称赞,虽然年纪不大,但思瑜气场却摆在那。昂首挺胸,举止间是与年纪不符的成熟。
“这没什么,以后还得多麻烦你们。”
经理心中赞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能让人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