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江叫得他,不是他主动去的。妈,思明已经好很多了。”
“也是,但愿这次囫囵出来,他能好好的。我也不求他考多好的大学,踏踏实实的就成。”
“一定会的。”
思瑜声音无比笃定,短短一个多月,思明的变化比前世诸多专家开导着还要大。有先前那个商界枭雄比着,她对自己弟弟充满信心。
夏家人都是心宽的,从小思瑜就被母亲教导:遇到事情不要着急,冷静下来想办法,慢慢的总能过去。
能这样教孩子,夫妻俩自然能做到。临睡前还忧心忡忡,一觉醒来,他们已是精神满面。林丽芬做好早餐,一家人吃饱。夏友良穿好西装,父女二人一同出门。
“妈,你也别在家坐着胡思乱想。趁着早上凉快,你去税务局申请个税号。”
“别嘱咐我,路上小心些。”
思瑜提着两个包,一个包着昨天的药渣子,一个则带上几份还未熬的药。
一个小时后,她再次来到了青医大门前。熟门熟路的走进去,肝内科闪亮的烫金牌子后早已没了当初的荔枝味。
“王大爷,我又来看你了。”
“丫头,说说你这几天都来几回了?”
王鸿梁收拾好一只纸箱,朝她招手。思瑜顺势坐下,打开包:“我也觉得青医快成我家了,不过这里有你和方大夫,多来几次也挺开心。”
“哦,原来不是来看我这糟老头的?”
随着他略带调笑的声音,思瑜回头,一身白大褂的方峻走进来。还是那副半框眼镜,只是后面有着浓浓的探究。
原本面面俱到顺带说出的客气话,此刻却让她脸上有些发烫。
“当然是来看王爷爷的,这是我妈的药渣子。她原先吃着您开的药,效果很好,这药方我们全家丝毫不怀疑。只是这次抓药的人,是张大夫对象,他曾经强烈建议我妈入院放化疗。保险起见……”
没等她说完,拈起药渣的王大夫脸色已经变了,他打开一包药。
“这药你妈吃了没?”
“还没有,我觉得不对,就换了原先的,先让她吃着。”
“真是万幸,幸亏丫头你机灵,人也仔细。”
方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王老师,是不是紫杉醇没有开?”
“的确是,小方你看,这些药材虽然混在一块。但不难看出,压根就没有一点紫杉醇。中医药讲究个君臣佐使,君都没了,这些药还不在人肚子里乱成一团。”
思瑜着实有些惊讶,倒不是为药出问题。而是,方峻是如何在离那么远的地方,一下就知道药中没有紫杉醇。
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方峻解释道:“王老师,昨天夏思瑜给我打过电话后,我抽空查了下药房那边的情况。装紫杉醇的柜子压根就没打开过,所以这药多数是有问题。”
“那你怎么不早说!”
“病人不宜过度劳累,况且,王老师您不正在专心一项实验?”
王鸿梁摸摸鼻子:“好了,虽然咱们明天就要走,但这事必须得查清楚。这种人留在医院,简直……比藏俩土匪还可怕。”
思瑜蹙眉,她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任何一个地方都存在排外现象,不过是程度不同而已。故意抓错药害人性命,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王大爷虽然地位高,但也是外来者,想要查出个子丑寅卯可有难度。
“王大爷,我觉得不能直接来。方大夫,你知道今天药房值班的是谁么?”
方峻放下手里的一撮药材:“医院一周换一次班,应该还是原先那个人。要不,你再去抓一次药?”
到嘴的话憋回去,思瑜郁闷了,莫非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一旁的王鸿梁拍手称赞:“你们年轻人脑子就是好使,小方这主意好。一次可能误诊,两次那可是证据确凿。”
“嗯,王大爷,方大夫还得配合下,开个我母亲需要加重剂量的药方。”
她也不想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好人,但是,她绝不会放过一个包藏祸心,试图损害他们家而达成自己目的人。
“这个……”王鸿梁有些犹豫,医者必须得实事求是。
“只有这样,才能不让她起疑。不然隔一天来抓一次药,谁都会觉得不对劲。”
眼角递过来一张纸,修长的手指微微碰触她的颧骨:“这个给你。”
“谢谢。”
掩去尴尬,她真心的道谢。在这个越来越自家各扫门前雪的现实世界,别人肯这么毫不功利的帮忙,着实让她感动。
待她走出病房,一直低头犯难的王鸿梁秒抬头,笑得满脸暧昧:“小方,怎么着,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方峻坐在对面,蹙眉回味着方才进门时听到的那句:“有方大夫,多来几次我也挺开心的。”
“不是我说,那丫头的确不错,漂亮又聪明,还会说话,早个十年八年你俩肯定天作之合。可如今社会这么个样,你妈那关她肯定过不去。”
“王老师,你说什么呢?我只是想找个经理,能让我静下心来做研究。”
“……”
王鸿梁无言,心里却在疯狂脑补着。安心做研究?昨天中午是谁吃着饭,接个电话后直接撂下筷子,不声不响的反锁在实验室查一下午紫杉醇的记录。
对于肝内科办公室内的一切,思瑜毫不知情。一出门,她迅速耷拉下眼角,做如丧考妣状。
“大姐,再给我拿点药。”
药房窗口,一头方便面的中年妇女听年轻小姑娘喊她大姐正开心。一抬头,她打个激灵,怎么这人又来了,莫非她发现了昨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