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二十二)鸠杀
那是一处远离喧闹的地方,看起来非常幽静,但却是令人窒息的黑暗。
闲王就软禁在这里。
如果那皇帝之手赐杯毒酒或者赏赐条白绫,那还真算是给本王面子了。
闲王站在昏暗的屋内,自嘲般笑笑。
想想,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当这扇门再次推开的时候,恐怕自己的命已经没有了。
“为……为什么是……你?!”
“闲王,好久不见。”
来人说了一句。他的身影将阳光挡住了。
“我们并不是那么熟识吧,江陵王。”
闲王看也没看江陵王一眼,只是对着屋内的摆设很感兴趣,对江陵王的拜访置若罔闻。虽然,他不是不理解江陵王这种摇尾乞怜的态度,但父兄都被残忍杀害,还能继续在那个皇帝面前忍辱负重,不是过于懦弱便是太有心机。
不过,闲王也没心情去猜测江陵王是前者还是后者。本来他们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闲王这句话也算是见外了。”江陵王说道,“大家份属藩王,也算是同朝为仕了。”
“哼,江陵王太抬举本王了,本王只不过是一介武夫。还真学不来向仇人摇尾乞怜,靠这样的手段来保全性命。大丈夫安身立命,死又何惧。若要跪着生,本王情愿站着死。”
“识时务者为俊杰,闲王!你又何必在明知不能取胜的时候贸然起事,只要暂且忍一忍,做好准备,哪里会落到如今这样的下场?”
“江陵王此番说辞不怕被人监听么?”闲王笑了笑,“既然是来送本王上路的,便不需要那么多啰嗦了,快动手吧。”
江陵王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心高气傲的闲王是不会认同江陵王这种蛰伏的理念的。他何尝不知父亲兄长的仇,他没有一刻不憎恨那个皇帝,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他的力量还不足以摧毁皇帝的时候,他若是冲动也不过是以卵击石,白白丢掉性命,谈不上报仇雪耻呢。
江陵王挥了挥手,盛着毒酒的酒杯在侍从的手中盛放。
“皇上为保全闲王你身为藩王的面子,特准许你在此自裁。”
“毒酒啊。”
闲王看着放在冰冷冷的桌上的冰冷冷的酒。唇边只挂着淡然的笑,对此不以为然。
“那还真是谢谢陛下的皇恩浩荡,让本王留个全尸。”
“闲王,请吧。”
在举起酒杯的时候,闲王的脑海中回想了这么多年的戎马生涯,早时父母的身影,那些人生路上过往的行人一个个在脑海中迅移动。
延宗,你逃出去了吗?与你的约定,本王恐怕是无法实现了。来世,本王能否托生一寻常百姓家,与你再续夫妻之缘呢?也罢,就算只有你一人逃脱,也比全部被杀要好。
他欺骗了他。
闲王说着要让高延宗陪他赴死,最终却命令他逃走。高延宗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执行着主命。
酒杯落地,破碎。闲王的身体顺势倒下,再也没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