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诺漠然以对。
安东尼斯就叹了口气:“你真的不想知道?”
“我已经知道了。”埃莉诺没放过对方转瞬即逝的错愕,心头一阵自虐似的爽快,她索性吐露实情,“塞坎达斯向我坦白了,丹尼尔是旧皇的亲生子。”
这次换安东尼斯良久沉默。他紧紧盯着她,无法理解她的沉着。
“那么你是否知道,我原本并不打算对克里斯蒂娜出手。但她无法割舍那个本不该降世的孩子,准备除掉父皇后再杀了我,自行登基。”
“原因和内情都无关紧要,”埃莉诺将裙摆上的花瓣一片片拿下,在掌心拼凑出一朵花,而后五指一翻任由花瓣落地,“结果是你毁了母亲,也毁了我的人生。”
“唯结果论太不讲理了。”安东尼斯叹息,倏地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如果只论结果,害死丹尼尔、令克里斯蒂娜发疯的不止有我、有父皇,从犯还有你。”
埃莉诺厉声笑:“你又要拿出什么耸人听闻的内|幕来吓我?”
他口气悯柔却也无情:“我觉得这太过残忍,那时便没有告诉你。埃莉,你好好想想,你如此执着于为克里斯蒂娜报仇,究竟是出于愤恚……还是罪恶感?”
有什么阴沉的东西在心湖水波下蛰伏已久,被安东尼斯的话语勾得蠢蠢欲动。那些亡魂的声音再次骚动起来。
埃莉诺本能地抗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他几乎与她额角相抵,逼视她的眼神如蛇,“你十岁那年,第一次到查理的故乡做客,回来后十分兴奋,急着和我分享八国的新奇事。”
十岁的生日……早已断了联络的夏特雷族人,那是个大家族,与她和父亲一样红发……她究竟为什么那么多年都没有与其中任何一人搭上关系?即便夏特雷家日渐败落,依旧称得上八国西北部的望族。
一个念头令埃莉诺浑身发冷:即便在最落魄的时候,她也在无意中回避夏特雷一族?这又是为什么?她知道答案,但她不愿意想起来。
安东尼斯被埃莉诺的反应取悦,低声笑:“想起来了?如果还没有,让我再给你一些提示。”
“不。”
“你告诉我,从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那么多红头发的人,有人的头发比你和查理的还要红。我问,难道夏特雷家的所有人都是红发?你回忆了一会儿说,你搞不清那些亲戚该怎么称呼,但查理一个妹妹的孩子们就有不是红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