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时候,他躺在村委合作医疗诊所,正在打点滴。身旁围满了人,一双双焦灼的目光,让他颇感亲切和温暖。贺玉娥一直给他掐人中,吴小凤给他按左脚、柳花明按右脚,骆雁给他按太阳穴,何月姑给他掐虎口,陈小花按压他的胸口,
韩宝来展颜一笑:“吓着你们了吧?我没事。我这是感冒了。刘医师,对吧?”
“你的感冒也太吓人了吧?没见过你这种感冒。人都失去了知觉。”刘艳梅是村里唯一的医生。
陈抟老爷子叭着烟锅:“撞邪了吧?”
老支书刘老爹跟老伙计不是一个调调:“撞什么邪?年轻人体质虚了,你看他细皮嫩肉,哪里吃过乡下人的苦头?完全是一介文弱虚生啊。呆上一年半载,我保证他晒得跟黑雷公一样,肉糙皮厚,再不会撞什么邪了?”
韩宝来笑道:“还是老支书说得在理。我可能缺乏锻炼,我要加强体育锻炼,还要参加体力劳动。我要跟你们一样参加生产劳动,一样吃苦耐劳。”
“孩子,晚上咱爷俩唠唠。我供饭,我收你的伙食费。”刘老爹似乎有话要对韩宝来说,韩宝来点头应许了。
柳花明神叨叨地说:“我让你到我家吃饭,你偏说帮她做了事,理应她供饭。现在吃出问题来了吧?”
“其实,我去你家吃饭,也同样要晕的。因为我出了一身大汗,没有把湿衣服换下来,结果汗水变成了湿气,走在半路上寒气袭来,我就感觉浑身打摆子。我是寒气浸入体内,是感冒的症状。刘医师,对不对啊?”韩宝来懂一点保健知识。
刘艳梅瞪了他一眼,用嗔怪地口吻说道:“你明知道湿气重,为什么不换衣服?”
“他想着吃陈汝慧做的美味佳肴,还顾得上这些,命都不要了。”柳花明还有气,说话有点幸灾乐祸。
韩宝来心中有鬼,但不能表露出来,他正色道:“她家困难大啊。她是我工作的重点对象。我到地方先要扶贫啊,她家的实际情况比我想象的糟糕。她家晚餐都没米呢。我如果不去,怎么了解到第一手资料?我不是来享福的,我是来工作的。”
“她活该。你没觉得她很另类吗?”柳花明气鼓鼓地说。
韩宝来叹息一声:“她不合群,对人有偏见,还疑心重。也难怪你们如此看她了。”
“你知道就好。”柳花明心甚不平。
“很好,你们都到齐了。下一步,种油菜的事,你们有什么看法?”韩宝来看七个村委干部都围在他身边,赶紧转移话题。
老支书刘老爹有生产经验:“小韩,你看是撒播,还是栽种?”
韩宝来是学过的,撒播是广种薄收,把田犁过来,耙平了,把油菜籽往土地一撒,有的油菜籽掉进了土缝里,很难生根芽,长出来的也是良莠不齐。
韩宝来下决心似地说:“做就要做出一个样来。栽种吧。先地膜育秧,然后整好地,理出排水沟,一畦一畦栽种,每一株最好施草木灰,长势更旺盛。”
全体村委会干部静默无声。她们也是做农活出身的,谁不知道工程量的浩大!每家都有七八亩田,要是栽种,可不是种树苗那么容易了,没有一周做不完!
“你们不愿意?你们算过这笔账没有?我们要是每家种上五六亩油菜,明年上半年就有上万的收入!现在累一点,顶多累一个礼拜吧?大伙可要解除思想负担啊?”韩宝来可有一笔账算。
吴小凤说:“韩村官,你不知道,村里上万亩田,犁一遍、耙一遍都不容易啊!育秧的地膜哪里来?”
“是啊,有的田都抛荒了!”陈小花说。有些家庭,儿女在外面务工赚了钱,根本就不种田了。田地长满了杂草。
“抛荒的,我们村委收回来,我们村委会,自己种!田荒三年是个宝。”韩宝来一语定音,他说了算。
“我们种得了吗?我估计有一百一十多亩哦。”贺玉娥可能做个统计,她不是乱说的。
“我们统一育秧苗,然后派秧苗。只有秧苗,不种也得种了。”韩宝来的想法,让村委会干部大吃一惊:“韩村官,一万亩田的秧苗,数量惊人啊!”
“我准备搞塑料大棚。”韩宝来的话,让村委会干部又惊喜又担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