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来带着夫人紫兰到澳英皇总医院看望突急病的萨恩斯总理,老萨正与资政参事伊格纳西奥相谈政事,他准备向国会递交辞呈,让迪亚斯代理总理,准备退隐山林,度过政治难关。
没想到本该扬长而去的韩宝来还到医院来看看他落魄的样子,老萨本不待见他;可是伊格纳西奥说:“萨翁,见一面又何妨?看看他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或许带来转机也算不定。”
“好吧。我现在生不如死,他想多砍上几刀,我也不知道痛。随他便吧。少年得志,猖狂得不得了啊。没得治了,没得治了。”
老萨想挣扎着坐起来,伊格纳西奥却献上一计:“别,萨翁,我素闻韩宝来讲情义。我们就来一个哀兵满营。”老萨猛省,是啊,韩宝来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我就来一个“刘备哭荆州”吧。
老萨让医生将他送进重症病房,什么吸氧装置、心频监测仪都用上,手上吊着一瓶葡萄糖……一群大夫、护士在忙前忙后。韩宝来见老萨,还须征得主治大夫的许可,但只给他五分钟谈话的时间。
韩宝来夹着他的鳄鱼皮公文包,紫兰还抱了一束鲜花进来,鲜花插进花瓶中,显得灿烂娇艳,增添了几分生气。老萨欠了欠身体,艰难地说了一句:“谢谢。”
老萨身边的人都站着,韩宝来却不管那么多,先掇一张椅子坐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脸上看似没有笑容,似乎藏着笑,一定是强忍着的。
“总理阁下,听说你身体不适,本人深感不安。虽然行程匆匆,我还是抽空过来当面请辞。不知阁下可有话要托付的?”
老萨长叹一声,泪水涌上眶来,颤巍巍地说:“请——代——我——向——你家翁——问好!两国情谊,根基深厚,世代友好,不可逆转——”
“晚辈一定会把话带到。”韩宝来用流利的英语说,“我本来打算留下来再设一局,陪老爵爷,陪两位王子、陪一帮欧洲贵族老爷再玩一局,万没想到,前辈抱恙。那我就不便打扰前辈养病了。”
“再怎么——”老萨急忙挥手示意身边的工作人员都退出去,差点动了针头;他是老狐狸,知道韩宝来匆匆忙忙过来探病,其中必有缘故。其他的人当然识相,赶紧退出了病房。
“韩部长,不瞒你说,我这一理赔,我这一辈子算完了。债台高筑,我穷困潦倒,生不如死。我本想一死了之,偏偏现代医疗这么达,将我从死神手中夺回来。难道让我受尽屈辱和折磨而死?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晚年要受如此折磨?”
韩宝来听老萨哭诉,他怎么不像刚才那般说话气若游丝,断断续续,韩宝来当然知道其中有诈,他也不点破:“前辈,人在江湖混,要看淡输赢,看破胜负。一个好的将军,不会因为一次军事失利而一蹶不振。胜败乃兵家常事嘛。何必把赌局看得太重?有道是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其志。”
老萨听话听音,韩宝来的话有玄机;他知道韩宝来此来绝对不是来看他狼狈不堪的,一定有妙方,于是他主动释放善意:“不瞒韩部长,上次跟你谈的合作项目,哈默斯利盆地新探明的一处矿脉,属于深矿,开采价值不大。我们有一个哈默斯利河谷,由冲积出来的平原、山谷,那里属浅层矿脉,储藏量占全世界的百分之十八,我可以将这座矿山的开采权交给你,当然按三三三一制开分成,这是国际惯例嘛。”
韩宝来其实早得到总理给他的信息,老萨设了一个陷阱让他钻,现在他拿真货来减免他的债务了。韩宝来眼光犀利,盯着老萨看了几眼,像下了决心似地说:“行。我来搞开。咱们空口无凭,可要白纸黑字形成合作协议。”
老萨再加一个码:“为了救你,我们已经打破先例,西太平洋已经向贵国海军开放。以后,贵国海军可以游弋在西太平洋,那么可以毫不费力地进入印度洋,出现在南亚各国的背部。这可是打破珍珠岛链封锁的重要一环。我帮贵军解锁了。”
韩宝来与他对视一眼,伏在他耳畔说:“我要是帮你把债务抹平呢?”
“我的命都是你的——”老萨有些冲动,他怕韩宝来戏耍他,“你不会开玩笑吧?你是不是要美女?我每年举办选美大赛给送上几名绝——”
紫兰可在旁边听着呢,老萨说滑了口,连禁忌都不知道,忙说:“我开玩笑的。我的意思是,你要什么,我给你送什么。当然不能出原则。”
“你跟我玩下去就是了。”韩宝来低声说,“我再设一局,你买我赢,我帮你赢一把,你不就是回来了吗?别害怕。我想赢,当然稳操胜券。那些欧洲贵族老爷为什么常年跟着我玩?这其中奥秘,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八九分了吧?”
“明白!明白!一语点醒梦中人!我病好了,好了,彻底好了!”老萨立马拔了点滴,扯掉了身上的元器件,他像是获得了新生,急不可耐地问:“你设一个什么局?我帮你设场子。哪怕要征用我的总理府。”
“澳洲什么运动最时兴、最热潮?”
“滑板冲浪?”老萨有点担心韩宝来搞不定,他说话没有底气。
“就它了。”韩宝来是不怕死的,尽管他玩这个项目时间不长,但他受过专业训练。冲浪被称作勇敢者运动,技术难度相对来说,并不是很高。迎着海浪,你敢于往浪峰上展示身姿,在高空中,你控板好,不失去平衡,能够逐浪起伏,那就是王者。这项运动一诞生,就深为年轻人喜爱,韩宝来玩过,可从来没有参加什么比赛。
老萨还有点不放心:“你能跟世界顶级水平的高手玩吗?拿冠军哦。万无一失才行啊。”
“你不相信我,你就买我输吧。”
“相信,相信。谁玩得过你啊?你称老二,谁敢称老大?”
“对嘛,玩的就是心跳。”韩宝来这么轻易一句话,可是老萨的身家性命,他可玩不起啊。老萨再输,他的债务可能要子孙十八代还了。
可韩宝来真不怕死的,他还真的设了局,他在乔治亚海滩设立赛事,他同样只设立一亿美元的奖金,拿亚军、季军都是一分钱都没有。选出八名种子选手,除了韩宝来之外,其他选手都是世界顶级滑浪选手,今年世界锦标赛的前七名。除了韩宝来的铁粉,管他输赢,无理性地买他赢,这样以来,韩宝来获得的支持率不到百分之十。老萨像输红了眼的赌徒,孤注一掷,尽买他赢,但他胆量还不够粗,只挪用公款买了八十亿美元。
乔治亚海滩在澳大利亚海滨,由于环流的影响,这里风高浪急,掀起的海浪两丈来高,看上去席天卷地,够吓人的。紫兰用望远镜看了一下海浪,她吓得脸色煞白:“韩宝来,我们放弃吧。你可以雇请一个选手参赛啊。难道非要自己出场吗?”
韩宝来可不是吓大的,他满不在乎地说:“这么好玩的东西,我怎么舍得给别人玩?那不是白来乔治亚一次?不用怕,我已经购置了高科技装备。我已经用电脑制作了画面,我完成表演就行了。从哪里下海,呈多少度踏浪,呈多少度漂移,怎么跳过浪谷,然后漂行另一波峰,不能跌入浪底。”
“真有那么神吗?”
“那是自然。你看好就是了。”
现场的风力达到了十二级,烈风卷起惊天巨浪,一波一波冲激着岸滩,溅起几丈高的泿花,出轰隆的巨响,浪花随风飘荡,如云如雾。海滨度假村涌进了数万名观众,争相一睹冲浪高手的风采。
此时,旭日东升,由于蒸量大,天空呈现了绚丽的云霞。一号选手出场,他就在浪涛上滑行了五分钟,在浪峰上跳出了两米多的高度,借势做了一个空中转体的高难度动作。他拿到了二百七十的高分,这是从三个方面打分,在浪涛上滑行时间、浪峰上窜跳高度、空中姿态。二号选手挥失常,结果给一个浪头打翻,只得了一百四十四分。三号选手滑行正常,但高度不够,动作没做出来,只拿了二百四十一分。四号选手是去年的世界冠军,他踏浪的动作飘逸,起跳高度高,空中做出了直体空翻,拿到了二百七十七的高分。五号选手可能从来没有在这种场合冲浪,结果,心一慌动作有一点走样,刚下水就处于失控状态,顿时给恶浪吞没了。六号选手表现还算正常,踏浪时间、冲浪高度、空中直体翻,都拿到了高分,他以总分二百七十八暂列第一。后面出场的,是现役世界冠军,他果然是踏浪天才,他熟练地踏着滑板,像在浪涛上跳华尔兹,左摇右摆,如舞池曼舞,眼看卷浪起,他突然冲向高空,像是跃出海面的海豚,在空中做了一个转体两周跳。裁判都打出三百分的满分。看来冠军非他莫属。
韩宝来最后一个出场,他上身是赤裸上阵,也不怕赤道炽热的阳光,好在水气减弱了阳光的辐射。他用红丝带系着乌,眼镜改成了绑扎式。官员怕他作弊,按部就班地检查了本人的身份信息,确认他是韩宝来无误。还检查了他的滑板,也是比赛用滑板,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选手由索道的缆车带到海面中心,他不停地挥手向观注他的现场观众挥手致意,韩宝来选择好了浪涛,然后驰入浪涛,万没想到,没跟上浪涛……观众一声惊呼,令人窒息的画面出现了,韩宝来并没有沉底,他无所畏惧地穿出浪头。他稳稳地踏着滑板,凌波微步,有节奏地转动身体,他像是在街头做极限运动,在浪峰间跳来转去,灵活自如,人家跳五分钟足够了,他像不知道比赛规则。他不停地起跳,高高地抛向云天,做出蹦床运动员的直三周跳、后三周跳、扭身三周体、空中劈叉、飞身旋子……个个动作精妙绝伦,叹为观止,看得人人眼花缭乱,他不是冠军,还有谁是冠军。
此时,萨恩斯总理既兴奋,又有一点后悔。后悔没有多买几注。他万没想到,韩宝来一夜之间怎么就练就了神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