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李景隆颔道。
“那这群犯人怎么样了?”
“企图越狱,已被提前半天统统斩,与谷王乱军一同挂在了金川门的城门楼子上面。”
听到这里,姜星火已经开始无语问天了。
【早知道我也跟着出去好了】
“那这个纸条又是什么?”姜星火有气无力地问道。
李景隆言之凿凿:“这是叛军谋逆,杀害忠良的证据,被6钊臣副千户委托给姜郎,姜郎面对叛军的刀锋依旧冒死保存了下来。6千户的家人和同僚、战友们感念姜郎的义薄云天,联名写血书上奏陛下。陛下亲口称赞姜郎是‘重一诺而轻生死’,因此下旨给刑部和大理寺,特旨免除姜郎死刑,如此等待明年改元时,大赦天下即可出狱!”
“其实这张纸条是小吏塞给您的,但是没关系,我使了金子给他封了口,这个功劳您跑不了的。”
朱高煦在旁边疯狂邀功。
一行清泪,从姜星火的眼角滴落。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姜郎感动的都哭了。”
李景隆用羽扇盖住了自己的脸,说:“我也有点感动的想哭。”
朱高煦诚恳说道:“姜先生,您平日里教导俺们太辛苦了,这都是俺俩做弟子的应该做的,您不用感动成这样。”
“性情中人,合该如此。”袁珙老头闷了口酒:“这便是师以诚待弟子,弟子以义报师恩啊!劫后余生,相视垂泪,这份师徒情谊太让老朽有所感触了。”
此情此景,对方如此想方设法地救自己,姜星火说不感动,其实也是假的。
可是。
【我他喵的不想让你救啊!】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
毕竟,这已经是大胡子第二次试图营救自己了,并且这次还特喵的成功了!
他俩都算是仁至义尽地“帮”自己,谁能真的相信自己就是想死呢?
论迹不论心,做到这种程度,可谓是真爱了。
所以难道自己要痛骂他一番?
姜星火委实是做不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虽然对方不让自己死,对他来说真的已经算是恩将仇报了。
姜星火的内心也有些触动,情绪异常复杂。
最后,姜星火绷紧了腮帮子,咬牙切齿地憋出了五个字。
“——我谢谢你啊!”
朱高煦:“姜先生说的哪里话,见外了。”
李景隆:“就是,这都是我们应该的。”
姜星火再次转世穿越的希望彻底幻灭,站起身来坐在榻上,想了想,越想越气,于是起身道:“诸位,既然如此,那姜某就谢过各位的仗义援手了,咱们日后再叙。姜某身体并无大碍,今日天色已晚,姜某先回去了。”
“姜先生”
“嗯?”
“您只昏迷了一上午,现在是中午,该讲课了。”
【老子死不了了,还讲你喵的课!】
“对呀别急啊,接着讲嘛。”李景隆赶紧挽留道。
“不必了。”
“告辞!”
姜星火拔腿便走。
然后,就僵硬地停在了原地。
“姜先生怎么了?”朱高煦疑惑问道。
袁珙抽了抽鼻翼,闻着空气中的味道,不确定地说道:“可能是起的太猛,火罐里的纸烧到肉了。”
“是啊,哪怕是姜郎这般视死如归的君子,本是抱着赴死的念头,如今听到不用死了,自然是反差太大,高兴地晕了过去。”
中年帅哥曹公子。
又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剧烈的拍打,冰凉的东西喷在身上,紧接着开始仿佛被火烤一般的灼热感。
【我一定是死了,这是下一世穿越到了受刑人身上吧?】
仿佛被困在一团无边无际的黑暗里的姜星火,用尽所有的意志力,猛地睁开了眼睛。
晃眼到有些刺目的阳光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待到适应之后,看清楚四周的环境时,姜星火整个都愣住了。
只见他躺在一张破旧的床榻上,屋内到处都摆放着带有洗不清血渍的刑具,处处透露着“又刑又可拷”的装修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