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霆就好像三天三夜没睡觉一样，眼球里全是红血丝，看起来非常憔悴。
“怎么了？”廖羽心里没来由地一揪，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方霆顿了一下，又狠灌了口美式才算是终于下定决心，“廖羽，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
廖羽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家星巴克里面坐了多久，久到方霆很早就说着对不起离开了，但是他没回应。
久到有路过的人看出了他，观察了许久小心翼翼上来要签名，廖羽草草地签了，才回过神来，起身离开，顺手打车回基地。
一路上，脑子是乱的，但方霆说的那些话廖羽记忆很深刻。
方霆向他道歉，说有人威胁他，要他假赛，让tug进不了季中赛，但是他保证自己没有假赛，可他必须要向廖羽道歉。
因为之前他曾经被人要求对团建基地的木桩做手脚，虽然他做完就后悔了，就算廖羽没有一步就掉下去，他也会在廖羽真的踩空之前保护廖羽，不会让廖羽受伤，但手脚他确实是动了。
他也曾经提前知道廖羽的采访换了地点，可是没告诉廖羽。
他诚恳地向廖羽忏悔，请求廖羽的原谅，说万幸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但自己良心每时每刻都在受着煎熬，他说季中赛之后他会自觉离队，并再次向廖羽道歉。
方霆最终还是守住了底线没有假赛这事，廖羽算是稍微有点欣慰，但是他不可能原谅方霆，这件事上他头脑很清醒。
廖羽问，你是不是怕要求你这么做的人看你没有假赛，气急败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才提前一步来向我道歉？
方霆沉默了半天说对不起。
愧疚肯定有，但是心虚的占比绝对不少。
说伤心倒不至于多伤心，毕竟从一开始，廖羽对方霆就没怀有太多的期待，但是说不沮丧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就在几个小时以前，他还真心把方霆当成并肩作战的战友。
他脑子挺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把方霆的事情公之于众吗，可这样好像只会挫败他们队伍的士气，再怎么样季中赛他们还是要打的。
可不公之于众他又气不过，不可能方霆道了个歉他就当做没事发生。好像他在打职业这件事上一直特别背，第一次打被人五千块钱卖了名额，第二次遇到诈骗，第三次以为好了，结果队友被人要挟着差点搞假赛，霉气冲天了简直。
车在基地院子外面停下，廖羽下车，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越想越觉得不真实，还有被欺骗被算计的愤怒和难受，也都慢慢的涌上来。
这个点基地没人，还好没人，否则廖羽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装成若无其事地面对这些队友们。
他打开电脑，在黑漆漆的训练室里盯着桌面坐了一会儿，给孟星徊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时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想怎么找的不是最熟悉的林景，而是孟星徊。
“怎么了？”孟星徊很快接通，“我在直播。”
“……啊，我忘了，那你播，我挂了。”廖羽说。刚才孟星徊是说了今天要回来直播来着，那他现在是直播时候接的电话吗。
“没事没事。”孟星徊听出他语气的低落，一下紧张起来，“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现在去找你？”
“不用。”廖羽说。
他打开客户端，现在根本不想动，也不想说话，不想见人，而开游戏已经成了肌肉记忆。
这么多年下来，游戏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可以让他完全逃离现实的那一部分。
“我想打游戏。”廖羽说，“双排吗……哦，你在三排是吧，那算了。”
这种三排当然是公司安排的工作，就算是孟星徊也多少要配合公司营业的。
“没事，下次再补。”孟星徊那边传来很快的敲键盘声，感觉在解决对手，随后他说，“哪个服，我现在上号。”
廖羽没有立刻回答，他本身很会考虑别人情绪，也不愿意让人等着他，但现在他不想管那么多了。
他打开了孟星徊直播间，看到噩梦、starry和孟星徊三个人正在结算界面，弹幕都快炸了，疯狂在问孟星徊【在和谁打电话？？？】【什么情况？？？】，孟星徊一概没回答。
“欧服吧。”廖羽说。
“好。”孟星徊说，随后跟队友道歉，“这次临时有事，下次再打，抱歉。”
孟星徊在说什么直播间能听得很清楚，但听不见廖羽声音。
starry说了句“哥……”，但是他后面想说什么就没人知道，因为孟星徊根本没给人回话的机会，已经退了客户端。
“我没有号。”廖羽说。
“我给你找。”孟星徊说，“我下播？”
弹幕这会儿已经被问号淹没了，他们说这是谁？？？你的地下情人？？？你为什么这么温柔的跟她他说话？？？
廖羽忽然发现自己还挺任性的。
至少他蛮享受这种被孟星徊特殊对待的感觉。
“不用下播。”他说，“但是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是我。”
孟星徊一愣，随后，在直播间的摄像头里，廖羽清楚地看到他很温柔地笑了下，接着孟星徊说：“行，我先把号发给你。”
弹幕先是【？？？？】，随后质问他们是不是在秀恩爱，但当听说孟星徊不会下播时他们又高兴起来，说谢谢啊神秘对象，让我们多看偶像一会儿。
孟星徊很快把号发了过来。
是个小号，不过上号就有孟星徊的好友，估计是朱照宇或者噩梦的号。廖羽上线，孟星徊就把他拉进队。他没有进游戏语音，而是就在私麦里跟廖羽说，这样观众就不会听见廖羽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