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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果然搔到了孙太后的痒处,随着萧偃年纪渐长,她最喜欢听到的就是萧偃不行,过于软弱,只能依靠她的话。眉目舒展,将花枝插入瓶中,端详了一会儿才笑道:&1dquo;菩萨既有慈悲仁心,也有怒目金刚,这御下之道,也需要悟性,陛下秉性软弱,心性未全,还得慢慢教才行,哀家特意没说,且让他在这上头吃一回亏才好。”

  孙雪霄笑道:&1dquo;姑母就不怕养大了奴才的心?况且他会不会怀恨在心,对陛下不利?”

  孙太后眉目安然,将花瓶摆在一侧,理了下袖子:&1dquo;雷霆雨露,皆为君恩,祁家罪状那是实实在在的,他能怨恨什么。再说哀家做事,岂会留下后患?那祁垣还有个胞妹,也被没入教坊,哀家让人安排进了钟鼓司里好生教着,若是祁垣不听话,那也好拿捏。当然,若是他有本事,能得到皇上的重用,那也是好事,毕竟皇上脾性软糯,总得多些看顾。”

  孙雪霄背上微微一寒,原来留的是这样的后手,曾经的才子神童,沦为最卑贱的内侍,又偏偏因为曾为伴读,颇得圣心,可以想见皇上为了这点伴读的情谊,必然会对他另眼相待,以祁垣的才名,辅佐皇帝,应付内宫那点事务那必不在话下。

  而历朝历代,在皇帝身边得到宠爱的内侍总管,哪一个不是大权在握?皇帝自幼就安静文弱,在他身旁提前安置下这样一枚棋子,将来得到皇帝宠爱信重后,又能利用他的胞妹来控制他,从而控制皇帝,不得不说,姑母果然是深谋远虑,难怪当初能从一个才人,走到了皇后之位&he11ip;&he11ip;

  孙太后却微微笑着:&1dquo;好了,雪霄这花插得极好,你一会儿就亲自送过去给皇上吧,这会子他应该下了学,准备去散步了,你过去正好能陪陪他。”

  孙雪霄低眉顺眼应道:&1dquo;是。”

  孙太后满意地看了眼侄女儿,少女正是花期,面容如花苞一般饱满柔嫩,充满了青春的风韵,她意味深长道:&1dquo;半个月后就是赏花宴了,我们家雪霄,一定是京中贵女中的佼佼者。”

  第12章抄佛经

  &1dquo;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萧偃确实刚从南书房出来,走在御花园里,穿行在粉红初绽的桃花林间,御河引出的溪流潺潺而过,星星点点的粉白花瓣落在水面,一路迤逦而去。

  巫妖在他意识里读出这句诗的时候,萧偃非常意外,站在那里拈着桃花枝就笑了:&1dquo;这句诗很对景——你居然也读诗。”

  孙雪霄从回廊转过来,抬眼正好看到萧偃的笑容,不由微微一怔,十分意外,毕竟这位皇帝,打小就沉默寡言,表情淡漠,孙太后无子,因此只觉得这孩子安静省心,不惹麻烦。但旁人看来都觉得这安静得不像个正常的孩子。

  她自幼就时时进宫,和这位皇帝相处算多的,但仍然相处的时候是无话可说的状态,几乎每次都是她勉强着找话题,毕竟她年长皇帝三岁,总是要照顾着一些,当然,这位皇帝虽说名义上是自己表弟,实际上并不从孙太后肚子里出来,因此虽说孙太后时常把&1dquo;你表弟”放在嘴边,她却从来在皇帝跟前小心翼翼,不敢僭越,哪怕知道他年纪小。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姑母看中的儿媳人选,皇帝表弟很可能就是自己未来的丈夫,这是家族责任,她享受了家族带来的荣华富贵的好处,自然也只能承担这义务,但少不得也想着将来也就如此相敬如宾。

  没想到皇上一个人呆着的时候,还能有这样生动的笑容。

  早春桃花并未是最盛之时,不过是青绿之中一点两点,但萧偃这一笑,就让桃枝带上了十分春色,让人注意到这时时面容淡漠又年幼的皇帝,有着颇为出色的容貌。

  &1dquo;有人来了。”巫妖提醒萧偃,萧偃转眼看到孙雪霄,脸上又换上了那沉默的面容,孙雪霄却看到他来不及收回的仿佛带着星光的眼神,那是飞溅在春光中的笑意。

  她那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是凡人,不配见到天子的笑容。

  她带着身后捧着花的宫女,上前曲膝万福行礼,萧偃挥手:&1dquo;表姐免礼,从母后那边过来吗?”

  孙雪霄站起来笑着道:&1dquo;正是,姑母正在佛前念经,让我先送这今日摘的花过来给皇上。”

  萧偃看了眼孙雪霄背后宫女怀中抱着的花瓶,点了点头:&1dquo;多谢母后,有劳表姐走这一遭儿,前日尚宫局那边做了一套象牙书签过来,颇为精致,就给表姐带回去赏玩吧。”

  孙雪霄微微抬头,感觉到萧偃从身侧走过,连忙小步跟上,却又一阵恍惚,现也就过年这两个多月没见到皇上,皇上似乎长高了不少,小她三岁的皇上表弟,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比她高了,从背后看,身量不仅长高了,似乎连肩背也变宽了些,显出了属于男子特有的挺拔腰背。

  孙雪霄有些吃惊,面上却仍还沉稳着找话题:&1dquo;今日授课的不知道是哪位大学士?”

  &1dquo;方鹤林大学士。”萧偃心不在焉地答着,心里却只是有些遗憾刚才和巫妖的话头。

  &1dquo;方大学士啊,我听说他作诗极清丽的,和他的人全不同。”孙雪霄笑着接话。

  萧偃漫应着一路走回了麟潜宫内,萧偃命人去拿那套象牙书签:&1dquo;让人去朕书房,拿前儿得的那套象牙签来,给表姐带回去,眼看着宫门要落钥了,表姐想是还要陪母后说话,别误了表姐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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