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便会被吃饭穿衣等琐事压得喘不过气来,哪里还有心力东山再起?
就算有门路求告,囊中羞涩要如何求告?
况且东方家出了这么不光彩的事,谁还敢沾惹?
家中子弟不止仕途尽毁,连婚事也没了着落。
不止是大房,整个东方家族都将没落。
女帝饶恕东方家族性命,那是女帝仁德。
别人敢去帮扶东方家,那是公然与女帝为敌。
东方家的人将眼睁睁看着大厦倾颓毫无办法,直至心志被磨灭殆尽,再也翻不了身。
自三司会审粮草案以来,大理寺卿手执尚方宝剑带着御林军挨个上门抓人,一时间人心惶惶。
谁还会关注他东方家?
近日里,百官告假的告假,称病的称病。
早朝时,人员竟少了小半。
翌日上午,吴大监来开国侯府宣旨:
“门下:定远将军岑氏子沐年正直忠勇,睿智仁德,可封冠军大将军,赐上都护实职,赐食邑(yi)两千五百户,主者施行。”
岑沐年接过圣旨,吴大监命内监将一个锦盒交给他,道:
“贺大将军高升!陛下还将东市南坊一座占地九十余亩的大宅子赐予大将军,这里是房本地契文书。”
那宅子坐北朝南,光后头花园就占地四十来亩,极尽奢华。
“南坊?”云麾将军英眉微挑,“那不是先帝曾赏给西梁质子的府邸?”
西梁质子是醇亲王顾秧生父,与先帝情好之后,突然不告而别回了故国。
这可不是什么好意头。
吴大监笑着打哈哈,没有接话,得了赏便回宫复命。
宣政殿中,顾浅在翻看札子。
自三司会审粮草案以来,每日呈上来的札子多了许多,大部分是替人求情告饶的。
岑沐年打帘进来就问:“为何突然赏赐这么多?”
顾浅抬眼道:“总不好叫你一直倒贴钱为我办事。”
俗话说,穷文富武。
岑丹与朱修远延请天下名师教儿子功夫,他成年后又暗中培养杀手、铺设情报网,都是流水的银子花出去。
“你我之间何必分得如此清楚?”岑沐年大步过来坐在对面,端起顾浅喝了一半的茶水一饮而尽。
宫娥进来奉了两杯热茶。
“你回京不过月余,眼下接连升职如同登了云梯,小心招人记恨。”顾浅笑道。
东方颀出轨投毒让东方颀家那一支一朝覆灭,粮草案让朝中户部和兵部元气大伤,他岑沐年却扶摇直上成了女帝跟前的新贵。
女帝出手师出有名,别人不会记恨女帝,只会嫉恨他岑沐年。
更有人背地里说他出卖色相,哄骗女帝给他加官进爵,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问题不大。”岑沐年随手拈起一本札子看,“能为你吸引一些火力是好事。”
顾浅斜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两人不紧不慢看完了所有札子。
“大将军怎么看?”顾浅问他。
自仓部主事往下,粮草督运、押运官、将作大匠、前锋游弈使、转运租庸盐铁使……所有能摸到或摸不到的基层官员,都伸长了手从军粮里薅一把,涉案人数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