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青阳河投毒,是死士为刺杀女帝所为,却连累沿河无辜百姓遭殃。
京兆尹查不到她醇亲王头上来。
但是女帝前脚遇袭抓了杀手回京,后脚她醇亲王府接连出事,所有人都会忍不住把这两件事联想起来……
虽没有切实的证据,但大家都会认为她醇亲王为了谋朝篡位不惜牺牲无辜百姓——这对她辛苦树立起来的的贤王名声是致命打击!
顾秧咬牙切齿,心道顾浅,原来这才是你的盘算!
看来停止服毒后,她的脑子又好用了。
这厢。
京兆尹孟尽欢得了圣令,一回府衙就着人出城走访查探。
几日下来,果然得了不少线索。
只是线索虽多,却没有任何一条能够明确指出嫌疑人。
他将少尹呈上来的奏报翻开来看,越看越心惊。
这居然不是一场普通的恶性事件……而是有预谋的刺杀!
根据所推断的投毒时间、地点,以及河湾附近探得的战斗痕迹来看,刺杀对象竟是……
孟尽欢想到此处,“啪”地合上奏本,闭上眼睛不敢深想。
越是害怕,脑子越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难怪那日陛下说“所有有关人员都要宣堂过审,任何人都不例外”。
陛下从一开始就算好了,他只不过是个工具人。
……不对!
陛下的用意绝不会如此简单!
要问刺客是谁派的,端看近日谁连遭横祸就是。
粮草案大批官员被抓,但都是六品以下小官,不足以撼动根基。
醇亲王跌落宫河,王府遇袭,庄子失火,桩桩件件挤在一起,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只是,陛下自己不能置醇亲王于死地,难道他一个京兆尹就能吗?
这些线索根本不能将醇亲王如何啊!
一桩知道凶手却没有证据的案子,要如何审?
孟尽欢揣着册子入宣政殿求见女帝。
顾浅放下毛笔问他:“怎么,搞不定?”
“陛下,微臣近日多方走访,将青阳河投毒案苦主所有损失明细核算清楚,只是证据不足未能查出投毒凶手,不知该如何结案。”
孟尽欢说完,跪在地上,垮着一张脸。
“结案?”顾浅挑眉,并拔高了声调问他,“孟卿认为,如此便可结案?”
孟尽欢被女帝问得开始自我怀疑。
该查的全都查了,没有嫌疑人,也没有证据指向,可不该结案了么?
顾浅却问:“朕记得当日将案件交与你之时说过,所有有关人员都要宣堂过审,任何人都不例外——你审了吗?”
孟尽欢别开女帝刀剑般的目光,垂道:“微臣斗胆求陛下明示。没有疑犯,苦主是间接被毒鱼毒水所害,臣该审谁?”
顾浅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孟尽欢头顶的黑色幞(fu)头官帽。
半晌,孟尽欢听得女帝声音冰冷:“青阳河河道官员监管不力致使河水遭人投毒,检校寺、农曹参军未能护好农田致使毒水入渠,这些还不够你审的?”
又听到女帝说:“朕回宫路上遇袭,抓了两名刺客,许与投毒案有关联,一并交与你严审。”
孟尽欢的表情就跟九族死光了一样。
女帝这是要将他变成一把刺向醇亲王的刀。
那两个杀手被调到京兆尹府地牢之时,浑身伤口溃烂脓,没有一处好地儿,只剩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