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心没想到女帝居然揪着一幅字刨根问底,她想了想,说:
“……是三个不同的字,各有各的好。”
顾浅追问:“你可知道此中深意?”
茉心看了一眼女帝,又看了一眼字,小心翼翼地说:
“奴婢以为,是马匹、土地和粮草。”
顾浅点头:“不错。”
茉心舒了一口气,她开始怀念之前在外间洗洗擦擦的日子了。
吴大监领着宫娥进来撤换茶盏,说门下省左谏议大夫求见。
顾浅揉着太阳穴吐槽,左谏议大夫又是个什么鬼?
有事不能问自己直属上司吗?
非要到朕跟前卖弄?
“宣吧宣吧。”说不定是送上门找骂的,她正好出出气。
吴大监站在门内宣唱:“宣——左谏议大夫。”
不多时,进来个身穿红色细绫朝服、头皆戴乌黑双脚幞(fu)头官帽的中年男子,他一进来先跪下拜礼。
“微臣——门下省左谏议大夫,曹圆直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顾浅刚要说“起”,就听得他直抒胸臆。
“陛下,您不能封岑沐年为定远将军!”
顾浅心想,倒是个快人快语的人。
吴大监等人听了,立马带上门,踩着小碎步躲去了外面。
“臣以为,自先帝来,我朝武将谁人身上没有灭过国的战绩?
“纵使战功赫赫的云麾将军也不过官居从三品,而定远将军为正五品上将军。
“他岑沐年不过少年时跟随父母远征,成年后并没有过人战绩。陛下封他定远将军,于情于理不合!”
顾浅端起茶碟。
有些烫,又放下。
“说完了?”她问。
曹圆直仍旧跪着:“陛下,您不能封岑沐年为定远将军!”
顾浅靠在椅背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若朕偏要封,你会不会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电视里那些个谏议大夫啊御史大夫都喜欢这么干,觉得这么死重于泰山,能青史留名。
“臣……”他倒没这么想过。
“爱卿若要撞,麻烦离朕远一些。朕心善,见不得血腥场面。”
顾浅说完,将身子往椅子里挪了挪,似乎要躲避即将飞溅的血花。
曹圆直见状,仿佛吞了只苍蝇。
他眼珠子滴溜两圈,说:“臣只是觉得,陛下如此厚爱岑家,难免寒了朝中其他武将的心。”
顾浅笑了笑,冲他勾勾手指:“你上前来。”
曹圆直挪动膝盖来到女帝面前,顾浅抡圆了胳膊——“啪!”
他脸上出现一道红色的指印。
“知道朕为何打你?”
“臣……不知。”
“不知?再上前来。”
曹圆直“咚咚”磕了两个响头,伏地不起:“请陛下赐教!”
顾浅甩了甩麻的右手,淡淡地说:
“武将能征善战却不善治国,是以息战后先帝开始重文轻武,朝中乃至天下皆有此风气。
“久无战事,朝中武将垂垂老矣。才有四年前武林挑衅朝堂,我朝数十名武将却无一人敢应战的尴尬局面。
“若非岑沐年以一己之力夺得魁,你以为,大凤朝还能安稳至今?
“早被周边势力群起而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