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冷笑一声。
三言两语就把祸水引到我这里来了?
哎嗨嗨,老子不吃这一套!
他岑沐年要整户部是他的事,老子坐山观虎斗,最好来个渔翁得利。
“无妨……”顾浅老神在在,斜倚着宽大的凤椅,姿态慵懒漫不经心。
“……朕本来就是昏君嘛!你们背地里谁人没有骂过朕?朕也从未落过你们呀!”
她扫视着堂下百官,幽幽道:“你们连辩解都不替朕辩解一下,光顾着叫朕饶恕,这难道不是承认了自己是‘邪臣’、朕是‘昏君’?”
百官一听,吓得呼啦啦争相跪下,口中直呼“陛下明鉴,臣等绝无此心”。
主殿四周隐在暗处的禁卫将大拇指抵在刀鞘上,准备随时冲进来抽刀砍人。
女帝暴躁,禁卫也暴躁。
“有没有不重要,谁人背后不说人?”顾浅并不在意,“既然问题翻到明面上来了,咱们君臣齐心去解决就是,都起来说话。”
“谢陛下!”百官道了谢。
三省大佬和醇亲王率先起身,其余官员见了也跟着站起来。
他们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疑团:陛下怎的不火呢?要搁以前,早拿起茶碗砸人了。
侍中令庞恨舟上前一步道:“陛下,虎贲军远征北疆六年,粮草辎重供应艰难且耗费巨大,往往运出十石而送到军中只余下一石。
“且远上北疆多山路,损耗愈大,远不如大河运粮来得便捷……陛下要查,也只能查出六年来白白损耗了万千粮食的事实。
“夫运粮百里,无一年之食,二百里无二年之食,三百里无三年之食,是国虚。国虚则民贫,民贫则上下不亲。敌攻其外,民盗其内,是谓必溃。”
前面说的顾浅还能听懂,后面就开始迷糊了。
什么什么“无一年之食无二年之食”的,怎么突然扯到“国虚民贫、敌攻民盗”了?
这不就是说一年没饭吃两年没饭吃,国家没钱了,老百姓也没钱了,这时候敌人打来了,内忧外患一起上呗!
听起来挺严重的。
……怪谁呢?
只能怪女帝。
因为六年前是她派遣云麾将军率虎贲军远征北疆,去了就没叫人家回来,白白耗费了那么多粮食。
顾浅以手按头,在心里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天地良心,她只是坐在这里,一个大锅就飞过来了!
真不知道女帝当时脑子里怎么想的,居然同意和朱修远做交易,为了训练八千铁浮屠不惜将国库耗空!
“庞卿所言,朕明白了。”顾浅坐直身子说话,“即日起,国库不必再拨银子与紫宸殿,朕自罚三年俸禄。”
她话锋一转:“由朕开始,至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及六部,着手自查业务流程与过往账目……务必做到有错就改。”
“陛下。”尚书令季无羡出列问,“陛下前些日子下旨六部自查五年内所有业务,是否还……”
“这不冲突。”顾浅挑眉道,“自查遗留问题与自查业务流程是否冗余,难道叫尚书大人力不从心?”
她目光威严地扫视堂下百官:“这样,谁觉得自己干不好,及早上报于朕,朕找人替你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