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只有她和恩人知道。
一时间,她心中五味陈杂,悲喜交加。
她希望另有其人。
但直至此刻,顾浅才明白岑沐年对她的情意远不止她感受到的那些,远远不止。
岑沐年欣慰一笑:“看来,你要找的人是我。”
顾浅逼着自己将‘岑沐年就是那夜的恩人’这个想法在脑子里狠狠地消化掉。
她抓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闭上眼细细感受他手上和指腹上的细茧。
看来以前真的忽略他了,牵了那么多次手竟然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岑沐年越得意,待她睁眼后竟恶从胆边生捏了顾浅脸蛋一把。
嗯,总算养出点肉了!
顾浅白了他一眼,问道:“洪荒更迭,下一句是什么?”
“嗯?”
“我问你,洪荒更迭,下一句是什么?”
岑沐年半眯起眸子想了想,一字一句道:“洪荒更迭,你的模样倒是一点没变,顾浅,你来了吗?”
“前两日我见你与别的女子同行,相谈甚欢。我想同你说,你若移情别恋了麻烦跟我说一声,咱俩好聚好散。”顾浅没好气地补上一句,“这句话永远有效!”
“不是,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吗?”岑沐年见她一个谢字都没有就转移了话题,不禁狠狠失落。
同一天里能让顾浅心怀愧疚、感激,多难得!
“我都赐你高官厚禄了,还想怎样?”
“一码事归一码事好不好?”
“大不了来生结草衔环。”
“……当心台阶。”岑沐年替她提起裙摆,牵着她的手一步步登上台阶,来到主屋正门口。
顾浅问他:“你怎么不问我突然要找那个人做什么?”
岑沐年会心一笑:“无非笼络人心罢了,再大的事也不过让他宰了我。”
他说得如此轻松,似乎丝毫不将生死放在心上。
“宰了你倒不至于,是打算让他顶替你,做我最忠实的刀。”
岑沐年定定地看着顾浅,语气十分自信不容置疑:
“要让你失望了,没有人可以顶替我。”
顾浅道:“嗯,我现在明白了。”
主屋大门开着,俩人牵手走进去。
顾浅却突然回头说:“不对!我醒来后数日,你们才班师回朝,你怎么能提前潜入宫中……”
说到一半,顾浅又想起她第一次出宫在永辉大酒楼见到岑沐年,才意识到他早就偷偷溜回上京城了。
只是她一直很忙,没有花心思去琢磨他而已。
看来真的忽略他太多了!
岑沐年也不搭腔,就那样温柔地笑着,看她自言自语。
待顾浅理通顺之后,他问:“还有哪里不明白吗?”
顾浅拧着眉摇头:“没有了。”
她还想问,他是不是听说她落水昏迷了就快马回京?
转念一想,是与不是也没那么重要。
就算他这几年一直偷偷在京又如何?
相遇之后,他没有做过一件伤害她的事。
两人携手一路入了内室。
偌大的内室,入目是全套新家具摆设。
黄花梨梳妆台一座。上有紫檀木梳妆匣两对、朱红金漆龙凤呈祥钿盒四对。
钿盒内,赤金累丝长簪、金錾(zan)蝴蝶双喜钗、如意点翠长簪、榴开百子珠花、翡翠白玉点翠珊瑚珍珠宝石各式挑簪十对。
黄花梨攒牡丹花围拔步床上,合欢被十二床,鸳鸯枕两对,放床内的嵌螺钿黄花梨金钱柜一对。
屋内有酸枝美人榻、琴桌、书桌各式几案,以及黄花梨顶箱柜、立柜、书柜等,带坐垫的圈椅、兀凳各四只。
上头均贴了大红喜字。
顾浅心道你是真当新房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