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点点头。&ldo;天哪!&rdo;j国的警察怎么那么容易相信这个小孩的鬼话。咯啦一声,浴场的门被拉开,有人探进头。&ldo;客人,对不起,夜已经深了,请不要在浴场内大声喧哗,会影响到别的客人。&rdo;说话的是山庄的侍应生。&ldo;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这就出去。&rdo;面红耳赤的成舟不好意思再在温泉池内长待,走过去一把捞起在池中开心地游来游去的小鬼,趁机会在他屁股蛋上拍了几巴掌。&ldo;要你吵!小孩子要学会安静知不知道?真是不听大人话的坏小孩。&rdo;小孩的嘴巴鼓了起来,一双大眼睛气得冒出熊熊火光。如果不是他现在……哼!这笔帐他记下了。不过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个羞辱他的人。&ldo;哇啊‐‐!妈妈‐‐!&rdo;世界共通的哭叫声让成舟、也让那位侍应生当场就手忙脚乱了起来。不用说,侍应生在心内自然把所有过错全部怪到了当父亲的成舟头上。谁叫你乱打小孩?精疲力尽的可怜成舟抱着手拿可乐咕嘟咕嘟喝个不停的小鬼,拖着比来时更沉重的步伐经过山庄大厅,穿过木走廊的过道,来到被ahs公司包下的别院。已经晚上十一点多,别院的客厅中却还坐着五、六个人。看样子大家都不太缺乏睡眠。成舟注意到这五、六个人中有他认识的乔治和刘荣,还有抽签和他分在一间房的三位同事,虽然分在一间房,但自己和他们并没有混熟,早上因为一大早就出门找孩子,根本来不及跟他们认识,只是大概知道对方的姓。成舟抱着孩子礼貌地向众人打了个招呼,&ldo;大家晚上好啊。还没睡啊,呵呵。&rdo;&ldo;晚上好。&rdo;只有乔治微笑着回应了他。刘荣和其他人却都避开了他的视线。怎么回事?成舟莫名其妙。招呼也打过了,看看场面比较冷淡,他也不想多呆,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ldo;咳,成舟。&rdo;乔治叫住了他。成舟回头,用眼神问他什么事。&ldo;那个……&rdo;乔治似乎有点难以启口。&ldo;我们和乔治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搬到他们还有其他人房里挤一挤,希望你不要介意。&rdo;和成舟分在一间房的某人开口道。成舟记得他好像是印尼公司的中籍华人。拉开嘴角做出一个笑脸,成舟抱着孩子耸耸肩,似无所谓地回道:&ldo;是吗?只要你们商量好了,我这边自然没什么问题。天不早了,晚安。&rdo;乔治看着成舟离去的背影,张开口又闭上。门一关上,苦汁顿时上涌。什么嘛,都什么眼神?直接告诉我,你们不想跟一个杀人嫌疑犯呆在一起不就得了?有什么大不了,我一个人住还宽敞点呢。睡觉睡觉,不想了!&ldo;喂。&rdo;真是的,我哪里长的像杀人犯了?等事情水落石出,我看你们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我。&ldo;喂,大叔!&rdo;&ldo;你叫谁大叔呢?&rdo;成舟怒。&ldo;谁叫你不理我?而且我不叫你大叔叫什么?你还真想我叫你爸爸啊?想得倒美!&rdo;&ldo;你……!&rdo;成舟气得把小孩往山庄女主人铺好的棉被上一放,关掉灯,穿着浴衣拉起棉被从头蒙到脚不再出声。半晌过后,成舟感到自己的棉被被拉开,一个小小的身子滚了进来。小身子钻啊钻,钻进他怀里。&ldo;喂,你在哭吗?&rdo;小孩戳戳他道。成舟偷偷用棉被抹抹眼角,微微张开嘴巴呼吸。&ldo;你不问我叫什么名字吗?&rdo;小孩继续问。成舟偷偷吸了吸鼻子。&ldo;你肚子饿不饿?&rdo;小孩再次用小手戳他。成舟翻了个身背对小孩。&ldo;我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rdo;&ldo;你知道?!&rdo;成舟顾不了再隐藏,一下又把身子翻回来,带着浓重的鼻音,惊讶的大声叫道。&ldo;你真的哭了……没种。&rdo;&ldo;喂,小鬼,说话注意点!&rdo;反正都被看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成舟从棉被中伸出手拉过放在不远处的面纸盒,当着小孩的面,抽出两张大声地擤起鼻涕。&ldo;小鬼,凶手是谁?&rdo;把面纸团起来随手扔到榻榻米上,成舟趴在枕头上问缩在他身边的小孩。&ldo;不告诉你。&rdo;小孩回了他一个很干脆的回答。&ldo;喂!&rdo;男人火大了。小屁孩一个也敢耍他!&ldo;我不叫喂。&rdo;小孩好像火更大。&ldo;那你叫什么?&rdo;&ldo;不告诉你!&rdo;成舟彻底无言。他现在终于明白那句千古名言中的小人指的是什么小人。厚实的窗帘分两边拉开,分别勾在窗棂的挂钩上。窗外正在下雨,雨水打到玻璃窗上,顺着玻璃缓缓淌下,形成一道道水纹。屋内没有开灯,微暗的室内勉强可以看清东西。从窗外的景色隐约可以看出约是黄昏近晚时分。成舟茫然,他现在是在哪里?他记得他和那孩子闹腾了大半晚也没有从小孩口中挖出凶手的身份,最后累得睡着了,怎么醒来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时间……难道他这一觉竟睡到了第二天傍晚?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什么,成舟倏地转回身。只见一名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女正坐在一张单人床上,手中还握着一卷黑边录像带。成舟惊,这女孩子是谁?他现在到底在哪里?低着头的少女看不清楚外貌长什么样,但恰巧及肩的整齐短发和保守的衣着,可以看出她是个有良好家教的女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渐渐的,少女的肩膀颤抖了起来。抓着录像带的手指越扣越紧,微暗的房间里,她的手指显得白得异常。有什么从少女的脸上滑落下来,一滴一滴,滴到她的腿上,滴到她手中的录像带上。沉默的泪水比嚎啕大哭更能动人心肠。成舟看着他,竟觉得自己的心也在抽痛。似乎过了很久,少女终于抬起头。成舟差点惊叫出来!一张奇丑无比、宛似被烧过一样的脸就这样直直地对着他。一看就知道是后天造成的丑陋,就算在没有医学常识的成舟看来,也知道这是一张哪怕是集中天下所有美容整形医师的力量,也挽回不了的面孔。被毁掉的五官无法分辨少女原来的模样,但从她清澈的眼睛看来,想必她原来应该是个清秀美丽的女孩子。成舟在心中叹息了一声。不晓得是什么样的灾难才造成女孩这样的面容,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她。他只觉得,这女孩……很伤心很伤心。&ldo;……,&rdo;少女轻启嘴唇像是在向他诉说些什么,明媚的双眸中滑出的竟是黑色的泪水。你在说什么?成舟想问她。&ldo;……,&rdo;少女变形隆起的嘴唇一开一合。什么?你在说什么?成舟茫然。你想跟我说什么?你不说出声音,我怎么能听得到?少女笑了,笑容恐怖,却能感觉出温柔和凄凉。把录像带放到床上,少女弯腰从枕头下摸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张照片。成舟看不见照片上有什么。一边流泪一边低喃,少女把照片举到唇边亲吻。成舟以前一直觉得这种作为很恶心,他总觉得这种事当着别人面做太做作,可是现在那种恶心之感并没有涌上来,涌上来的却是无尽的悲哀。这个少女传给他的感觉只有这两个字可以形容。放下照片,少女望着不知名的地方,带泪露出一个绝望的微笑。成舟看出少女对照片反复所说的话的口型是j国语的&ldo;爱你&rdo;。她是j国人,成舟在心中想到。少女忽然起身走到门边,拎起放在门边的一只塑料桶。如果成舟是常住j国的人,他会一眼看出那是j国人平常用来装煤油的油桶,很多j国人冬天都喜欢用煤油汀。可惜成舟不是,所以他只能呆呆地看着少女把煤油桶拎到房间中央,看着她在榻榻米上跪下,把照片放在腿上,把煤油桶的盖子打开,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直到女孩把煤油桶举起,往自己的头上浇下。然后看到湿淋淋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ldo;不要‐‐!&rdo;他知道她要干什么了!但已经迟了。火柴被划燃,星星的火光亮起,在昏暗的房屋中显得那么温暖和诱惑。星星火光终于变成了火海。成舟痛苦地大叫着,他希望有谁能听见他的声音来帮助或阻止这个可怜的女孩。没有考虑,男人像个傻瓜一样扑向了火海。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女孩在他眼前被烧死……女孩不停地用脚踢他,想把他踹开。痛,好痛!我在救你啊!奇怪,她明明是跪着的,怎么会踢到我?咚!肚子上被狠狠踹了一脚。痛死我了。成舟忍不住伸手去抓女孩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