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到底怎样，该说还是不该说，她第一次为难了。
坐立不安了一会儿，穆小汐和谢裔回来了。张燕马上从长凳上站起，看着医生拿着新鲜血液进了急救室，然后转身，就看见穆小汐正小心的帮谢裔把卷起来的袖子放下来。
“谢先生，谢谢您。”张燕几步走了过去，满眼感激的对谢裔说到。
谢裔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说话，目光转向一旁的穆小汐身上，眼眸里有不易觉察的担忧，张燕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穆小汐，欲言又止。
或许是察觉到两个人的关注，穆小汐抬起头来，看向张燕，微微挤出一丝笑来，“妈，没事。”
张燕动了动唇，却只是点了点头，有些涩涩的。
向个人又等了片刻，急救室终于开了门。张燕赶紧走了过去，抓住一个医生的袖子就急急开问。穆小汐也跟在后面，听见医生用低低的语气说道，“病人转到重症监护室，如果能意识清醒的过了今晚，就没有什么太大危险。”
两个人都大大松了口气，看着后面出来的几人把穆小汐的父亲躺着的推车推了出来，张燕连连跟了上去，穆小汐刚要动作，就听见刚刚那个医生说道，“家属来个人办一下住院手续。”
“好，我去！”穆小汐止了步，转身跟着医生下去。刚走了几步，忽然想起谢裔，便回过头看来，“董事长您——”
“我在楼梯口等你。”谢裔淡淡说了句话，穆小汐一愣，然后笑了笑，笑容里满是涩然。
“哦？你是说，穆小汐跟着谢裔到了c城？”装修精美华丽的房间里，章雨纯斜靠在窗边，一手手指卷弄着窗帘，一手握着手机轻靠在耳边，嘴角斜斜挑起，似笑非笑。
“是。刚刚那个记者打电话过来说，他去医院做外科主治医生的采访时，看见穆小汐和谢裔在一起。”电话里，一个有些哑的声音回答着。
“医院？去那里干什么？”章雨纯卷着窗帘的手指一顿，美眸微微眯起一分。
“小姐，要不要——”
“不需要弄清他们到底做什么，”章雨纯截断对方的话，“只需要让大家认为他们在做什么。”
对方好像愣了片刻，才悄然过来，“小姐的意思是——”
“你明白就行了。”章雨纯并没有让他说出来。她抬手抚上自己垂在肩侧的头发，脸上神色讳莫如深，“只不过随便把他调到c城，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用处了。”
电话里也是传来一道不怀好意的笑容，“那个记者，收买起来费了不少力，好在口风还算紧，也不算亏。”
章雨纯只是笑，没有说话，弄着头发的手没有停，眼睛却看向窗外阴郁的天空。
不知道c城现在是什么天气呢。
就算是睛空万里，艳阳高照，她也有办法让它狂风骤雨，电闪雷鸣。
重症监护室。
穆小汐的父亲，穆宋现在正躺在里面，身上不是打着石膏就是插着管子。床附近放着仪器，从这个角度能看见上面闪动的波形，还有时不时都在变化的数字，指示着血压心跳等重要数据。
张燕在里面弯着腰给自己丈夫擦拭着身子，垂头时耳侧的发丝掉下来几缕，挡住她的表情，但隐隐可察觉那深处的难过。
“怎么不进去？”
身后一道低沉声音，穆小汐回头看去，正见谢裔几步走了过来，她摇了摇头，然后半敛了下颔，说，“妈妈在里面就够了。”
谢裔目光沉沉看向她，眼底一片了然，“不如先去吃点东西吧，也带点上来给穆夫人，一个下午滴水未进。”
穆小汐又朝里面看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跟着谢裔离开。
监护室里，张燕拧干毛巾，正要帮穆宋擦拭额头，一抬头就看见穆宋半睁着眼看着自己，当下手一抖，毛巾差点掉下去，心里却一阵激动，脱口问道，“你醒了？！”
“嗯……”或许是太久没有说话，穆宋的嗓音很是沙哑，“小汐……”
张燕闻言抬头看向玻璃，那里已经没有穆小汐的身影了，她半低了对，声音低低的说，“她刚刚在外面，现在大概去吃东西了。”
穆宋好像愣了一下，才皱了皱眉，接着说，“她……知道了……”
“嗯。”
“傻……丫头……又要……担心了……”穆宋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说话断断续续的。
张燕听得心里酸酸的，等他说完这句，赶紧止住他，“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醒了说好，我去叫医生。”
“嗯……”穆宋应了一声，相对于点头，说话还是比较省力的。
出了电梯，穆小汐看向大半个下午都陪在旁边的人，抿了抿嘴，开口说，“董事长，今天麻烦您了。时间也不早了，您先回酒店吧。”
谢裔闻言停住脚步，侧头看向穆小汐，口里却拒绝道，“没事。事情差不多已经办完了，我还算空闲。”
穆小汐下意识的点了下头，然后眼光上移，看向天空，那里乌云一片，或许等会就会下起瓢泼大雨来，“事情办完了，是不是该回y城了？”
谢裔稍稍迟疑了一会儿，才颔首。穆小汐撇了撇嘴，苦笑了一下，“董事长，我好像又得请假了。”
看着穆小汐强扯出的笑容，谢裔皱了皱眉，半在才说，“你好好照顾你父亲吧，请假的事我会处理。”
穆小汐轻轻叹出一口气，好像回想了下，说到，“似乎我请了好几次假。”
“每一次都不是因为你自己。”谢裔接着她的话说。
穆小汐一怔，而后笑了笑，脸上似乎总有什么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