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心情不好,吴书来正忧心的很,见到矩步方行而来的世子,暗赞自己运气不错,听了他的话,求之不得,连忙躬身回道:&1dquo;皇上这会儿正得空,世子稍等,奴才进去给您通传。”
养心殿里,乾隆看着手上户部刚刚送来的,汇报财务状况的折子正烦闷的不行,听见克善求见的消息,心中一喜,唇角一勾,将折子甩到一边急切的说:&1dquo;还等什么?快让世子进来。”
得到宣召,克善缓步走进殿里,正要躬身行礼,胳膊已经被疾步迎过来的乾隆擒住,大力托起。
&1dquo;免礼。克善怎会想到来养心殿看朕?真是难得。”
乾隆将克善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抬手示意吴书来上茶,神情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愉悦。
被帝王的愉悦感染,克善也微微笑起来,露出亮白的牙齿,&1dquo;回皇上,奴才是有事求见。”
乾隆挑眉,表情有些意外。克善向来安静,能力卓绝,又坚qiang独立的很,即便他时时想宠着护着,亦觉得无处下手,常常为此挫败不已,只能挖空心思给他找些jīng巧贵重的古董送去。他主动找到自己面前来,尚属次。
想罢,乾隆嘴角上挑的弧度更加明显,俯身看进他清亮的双眸,温言软语道:&1dquo;克善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朕给你做主。”
&1dquo;如此,奴才逾越了。敢问皇上,此次迎战大小金川,军饷钱粮是否真的一点儿也筹措不出了?”克善问的很直接。他不怕乾隆责他妄议朝政,刺探军情。这不算刺探,当着帝王的面问,他愿意,自然会告诉他,不愿意,将他狠狠训斥一顿再撵走也就是了。
这种想法很光棍,很大胆,全不似世子往日的行事风格。他向来是个行事谨慎的,但自进宫以来,被乾隆不着痕迹,明里暗里的宠着,纵着,竟渐渐放下心防,显露出了在现代时的几分肆意洒脱。
闻言,乾隆虽然有些意外,却并不因他对朝政的直言探问而生怒,反倒对他的大胆很是受用。他喜欢克善对他的直接,对他的肆意,对他的坦诚,若能更亲昵点,如他对永璂那般就更好了。
因此,他半点也不隐瞒,直视克善回答道:&1dquo;筹措不出到不至于,只是有点拮据。每分每厘都要力图节约才行。”
听见乾隆的回答,克善垂眸沉吟,头脑高运转的想着应对之策。
乾隆专注的盯着他jīng致的侧脸出神,眸色渐渐转为暗沉。若旁人得见,定会为他此刻眼中炽热浓烈的宠溺和爱恋而触目惊心。
&1dquo;启禀皇上,奴才有办法保证这批军饷钱粮每分每厘都用到刀刃上。若皇上信得过奴才,给奴才七天时间拟一个章程出来。若皇上信不过奴才,就当奴才今日什么话也未曾说过。”
世子沉吟片刻后看向乾隆说道,语气很是诚恳。
他此来,接下筹措军备的事,不是为了博一个出位的机会,单纯只是为了替乾隆排忧解难。这份差事虽看着让人眼热,但关系重大,牵扯甚广,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绝对的吃力不讨好。若不是为了这份人情,他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自苦。反正他还年幼,往上爬不急于一时,机会多得是。
怔忪中的乾隆被世子的话唤回心神,觑见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淡淡忧虑,即刻也猜度到了他的心思,心募得揪痛了一下,而后渐渐滚烫起来。
他压制住内心的滚烫,但脸上的笑容却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终是伸出手去,神情满是爱怜的轻抚世子脑后乌黑亮的辫,柔声开口,&1dquo;克善有心,朕怎会信不过?七天时间可够?还需要什么帮助?”对眼前的少年,怎么纵容也不嫌过分。单只为他这份心意,不管他能否做到他许诺的事,乾隆都不会舍得拒绝或苛求。
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被拒绝的世子见乾隆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心里惊异,而后止不住的展颜一笑,暗赞:果然是帝王,举才大胆,有魄力!
&1dquo;回皇上,七天时间尽够了,现在只需统计一番迎战将士的确切人数,再报给奴才知道既可。”世子笑完,提出自己的具体要求。
乾隆被世子的笑容晃花了眼,勉qiang拉回心神,收回置于他脑后的手,调整一番情绪后开口:&1dquo;这简单,朕即刻吩咐下去,让他们今日酉时之前统计出来,将数目呈给你。”
得到想要的结果,世子很满意,略略点头后当即告辞,&1dquo;多谢皇上信任,时间紧迫,奴才这就下去筹措了。”
乾隆留之不及,看着世子匆忙离去的背影表情颇为错愕,而后忽然低笑起来:你就这么急着去为朕分忧吗?竟连告退的礼数都忘了!真是说不出的可爱啊!
☆、军备
世子自请了差事后便将自己关在院中连日加班加点的筹算,期间谢绝了所有探视,连永璂也不得其门而入。
他去养心殿时光明正大,并不避人,因而没多久,阿哥所的众位皇子们便得了确切消息。
筹措军备?这等大事jiao由一个空有头衔的亲王世子去办?皇阿玛对克善的宠爱连当日号称隐形太子的五阿哥也胜过多矣!这是众皇子浮上心头的第一个想法。军备都已在筹措中了,岂不是说皇阿玛早就决定了要攻打大小金川?那天的考校说是考校,其实是一种试探?这是他们的第二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