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还下着瓢泼大雨,好似要将这天地都洗刷一遍。而今天,这天便热的出奇,太阳高高悬在空中,似乎没有因为昨天的大雨而凉快一点点。
昨晚被容疏折腾了两次,所以蝉衣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而容疏也没有叫到,等着她醒来,一起在客栈吃了饭,才慢悠悠地晃回了山上。
其实蝉衣潜意识是不太想回来的。在外面,她可以无所顾忌和容疏在一起,没有什么师徒之隔,没有什么伦理,她只需要做自己就好,全身心爱着她所爱的男人,心无旁鹜。
而回到青水,她便只能是青水的大师姐,是容疏的徒弟。纵然容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对她再多的宠爱,那也是师傅对徒弟的,不能沾染一点其他的味道。
所以当月纤端着药出现在二人面前,让容疏回屋喝药的时候,蝉衣除了回到自己的房中,似乎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看着容疏转身朝屋中走去,月纤跟上,斜掠过她的视线还带着一丝挑衅,蝉衣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她确确实实是和容疏摊开了,也确实得到他独一无二的心了,可是,他们毕竟是师徒,这个是再转几百回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要想真正无所顾忌的和容疏在一起,现在看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尤其是在比中原还要讲究师徒伦理一些的东岚。
“蝉衣。”
就在蝉衣转身往自己房中走去的时候,容疏的声音却从他房门口传来。
蝉衣扭头,见容疏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她,眸子里的笑容再熟悉不过,“之前你和为师闹别扭,不肯服侍为师喝药,如今总算是肯听话了,还想劳烦月纤替你照顾为师么?”
容疏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赶紧过来喂我喝药,不然就被月纤占了便宜。
看着容疏朝她挑眉暗示的表情,蝉衣忍不住笑了一笑,应了一声,几步又走回容疏面前,从一旁的月纤手中接过碗,语气客气而疏离,“以后这些事就交给我做吧,不用劳烦你了。”
说着,她也不管月纤是什么表情,兀自陪着容疏便进了屋子。
月纤被晾在门外,心头冲起一股悲愤,却终是化为眼底的寒冰,重重沉了下去。
中原。
京城。
在路上又赶了三天的路,方夙银和裴晴终于到了京城。
因为裴将军的生辰就在明日,所以这三天的路赶得两人格外疲惫。进城门时,裴晴差点累的从马上摔下来。
方夙银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见裴晴睁着眼呵欠连天的样子,不由得笑道,“很累?”
裴晴点头,再点,接着又点了一下。方夙银这才看出,她想表现出强烈的肯定,无奈太过疲累,所以才一下接一下的。
翻身下马,方夙银又扶了裴晴下来,将她歪来歪去的头掰正,而后笑道,“我先送你回将军府。走一走比较有精神。”
裴晴又点了下头,方夙银拉着裴晴,忍不住打趣她,“看看你这样子,被卖了还会给人数钱。”
闻言,裴晴转头看了他一眼,“哼”地一声极为无力,“你敢卖了我,我就穿红衣然后自尽变成鬼来缠着你。”
不知道为什么,方夙银被这句逗得笑了起来。
两个人一路走到了将军府前,果然如方夙银所说。走了一段路,裴晴倒是清醒不少。后来还站在自家门口问方夙银,要不要进去坐坐。
方夙银抬头冲站在台阶上的姑娘笑了笑,说到,“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是裴将军的生辰,还有的你累呢。”
裴晴想了想,深以为是,便也不再留方夙银,只朝他挥了挥手,看他转身上马离开。
陆归宿卷共与谁人老生辰之宴
离开将军府后,方夙银便直接回了闲王府,也就是新皇之前作为平王的时候所呆的地方。
因为他很少回京城的闲王府,所以这座府上并没有什么人。甚至他进门走了好大一段路,也就看见欢喜迎上来的老管家。
说起来,这一路回来他也并不是完全不累,只是比起裴晴那种坐在马背上都可以睡着的夸张劲,他倒是正常许多。
命人打水好好洗了个澡,方夙银连饭也没吃,直接去补了个觉。醒来时已是天黑,伸手不见五指。
起来吃了个饭,方夙银想起要和容疏和蝉衣报个平安,还得问问容疏的身体,便写了信,倒出茶壶里的水,凝成水鸽,放它离开。
刚做完这些,方夙银就接到了宫里的传唤,说是新皇让他进宫。
换了衣服,方夙银坐着马车进了宫,一路没有人拦,直直到了皇帝寝宫外。
方夙银进去的时候,新皇似乎正在埋头批奏章,见他进来,忙搁了笔起身朝他走去。
“皇叔。”
方夙银俯身行礼,还未低下头,已然被新皇扶着的手肘,笑着对他说,“就你我叔侄二人,客气什么。过来坐。”
方夙银随着新皇到了一旁的座椅边坐下,新皇今人进来倒了茶水,两人各自喝了一口,方开始聊开。
“许久没看见你,今天听说你回来,想着一路舟车劳顿,定然是回去补觉了。所以晚上才叫你过来,可有用过晚饭?”新皇面带微笑,关心神色实实在在。
方夙银笑了笑,说到,“谢皇叔关心,夙银是吃了晚饭才过来的。”
新皇点了点头,又笑着说到,“记得上回见你还是你和贺兰千一起来的。说起来,你若是回去,记得和贺兰千说一声,上次他挑的几人学了他赤火的隐术,感觉不错。看他什么时候过来看看,朕答应他的事,也得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