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护驾,护驾……”太后看到弟史的动作,当下便被吓得大惊失色,身子紧紧的贴到身后的宝座之上,用力的拉扯住身侧宫婢的宽袖。
“太后不用怕,弟史是在与您献礼!”翁归靡看到那太后一副仓皇模样,赶忙开口道,可惜太后根本听不进去,她只看着面前弟史手持软剑的那副寒光凛凛的模样,便一下瘫软了身子。
尖锐的剑头与太后只差半尺距离,弟史半跪于地,手腕微微一翻,那剑尖处便显出一抹沉艳的蓝紫色地梅。
“这是我乌孙的第一支花,专程送与大金太后。”弟史说话时有些卷音,但是却意外的显出几分异域风情。
太后惨白着一张面色看向面前那朵地梅,指尖轻颤之下终于是朝着身侧的宫婢挥了挥手道:“收起来。”
那站在太后身侧的宫婢颤抖着身子将那剑尖处的地梅放入金盘之中,躬身退到一侧。
作为一国之太后,两国邦交这种事情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只这乌孙弹丸小国,她本就不放在眼中,此刻又让她在众人面前大丢了脸面,太后当下便对其变了面色,只从宝座之上甩袖而起,朝着皇帝道:“哀家身子不适,皇帝慢饮。”
说罢,便由宫婢搀扶着出了这交泰殿。
看着太后那消失于正殿门口的身影,苏娇一边摸着手中金盘里头的红樱桃,一边暗笑,这太后原本估计还想着要在这洗尘宴上扫扫皇帝与金邑宴的面子,为那金豫讨回几分公道,却不想最后这丢面的竟然是她自己,不仅将这家丑丢出了宫门到了乌孙,又被这西域公主的献礼吓得差点摔下宝座,不过这西域公主的剑舞也太厉害了些吧。
这样想着,苏娇不自觉的就将目光移到了那西域公主的身上,只见那西域公主抹了一把额上细汗,随手披过一件细薄的长纱穿在身上,踩着妖娆步子便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不,应该说是朝着金邑宴的方向走了过来。
苏娇那摸索着金盘里面红樱桃的手陡然便顿了下来,然后手背上便被覆盖住了一只微热的手掌。
低头朝那金盘上看去,苏娇只见金邑宴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掌指缝之间夹着最后一个红樱桃,正挪着手掌撤退时,却是不小心的碰到了她的手。
一把按住金邑宴那只偷红樱桃的手,苏娇用力的一瞪杏眸,小脸上满满都是鄙夷神色。
当面捉赃,金邑宴也不虚,只慢条斯理的放下了那捏着红樱桃的手,顺便又捏了捏苏娇那只白嫩的手掌吃了一把豆腐。
一把拍开金邑宴的手,苏娇将那最后一颗红樱桃收入口中。
“宴郎。”那西域公主站在金邑宴与苏娇的宴案前,一双碧眸蓝盈盈的好似最清澈的海水一般,让人忍不住的便想沉沦其中。
宴郎?苏娇“咔嚓”一口咬碎嘴里的樱桃核,一双杏眸斜斜的睨向金邑宴的方向。
只见那厮慢条斯理的斟了一杯酒,靠在身后的玉柱之上,一副懒散模样。
“宴郎,十年之约,你可还记得?”弟史柔腻的目光黏在金邑宴的身上,声音细温。
“呸!”苏娇用帕子掩嘴,一口吐出自己口里被咬碎的红樱桃核,只觉得那咬碎的红樱桃核黏在口中苦涩的厉害。
听到那弟史的话,金邑宴微微掀了掀眉眼,淡漠的道:“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宴郎记得那便是再好不过,不过如若是不记得的话,那么弟史……”
苏娇正看着戏,突觉面前一阵凌厉剑气,回神之际只见那刚刚话说了一半的弟史手持软剑,孤傲而立,那剑尖与自己的双眸只差半指距离。
金邑宴的指尖紧紧夹住那软剑剑尖,手指肌肤处似乎都能感觉到苏娇纤长睫毛微眨下来的细痒触感。
“除了她,你要什么,我都给。”“咔嚓”一声,剑尖被阴寒着脸的金邑宴暴力破坏,苏娇身子一软,被金邑宴揽住腰肢往怀里按了按。
收回自己破碎的软剑,那西域公主狠皱了一下眉头,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只垂首看向那相拥在一处的两人,伸手一把扯落自己面上的薄纱,声音清朗道:“我要你。”
弟史话音一落,除了金邑宴面无表情毫无吃惊神色之外,其余人莫不多多少少的表现出一抹吃惊。
苏娇缩在金邑宴的怀里,抬首只见那西域公主白皙的面容之上横跨一道丑陋疤痕,细长一条从右唇角处到左下颚耳垂处,说话时那疤痕被扯动,显出几分狰狞之感。
“我?可以。”听到那西域公主的话,金邑宴嘴角轻勾道:“只要你打得赢本王。”
“宴郎,你毁诺。”弟史当然打不赢金邑宴,她双手环胸看着金邑宴,神情倨傲,似乎根本未将脸上那条丑陋的疤痕放在眼中。
“话是本王说的,怎么玩,当然本王说了算。”金邑宴白皙的指尖绕着苏娇细软的发丝,一圈又一圈的套在自己的指尖上,似乎对这漆黑乌丝十分感兴趣。
弟史被金邑宴的话一噎,半晌之后才道:“好,那只要你帮我找到我的乌拉哈,这诺我便算你还了。”
“你的乌拉哈早就死了,本王怎么与你找?”一圈一圈的松开苏娇的发丝,金邑宴的声音透着一股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