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我家里已经断炊了,孩子上学不能没饭吃,你看,能不能,我先预支点工钱花花?”
“这种事情滚去问主簿吧。真当我是你爹了?”
太爷不耐烦了,林芳洲很有眼色,赶紧告退跑去找主簿。
林芳洲路上遇到王大刀,王大刀朝她拱了拱手,“大郎,恭喜!”
林芳洲笑嘻嘻道,“谢谢王捕头,等支了工钱,请你喝酒。”
“大郎,你好好做事。这个活计是太爷格外的恩典,工钱够养活你和你兄弟了,做着也不累。等你在这衙门里干几年,缝上有缺位,你还可补进去,便有了正式的编制,以后这营生可以传给儿子。”
“哦?这是太爷说的?”
“太爷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不要出错……也不要再赌钱了。”
“晓得了晓得了,多谢王捕头提点。”
人逢喜事精神爽,林芳洲又找到营生又支到工钱——她今日才发现原来有个固定的营生是如此可贵和必要,反正她再不用担心自己饿肚子以及小元宝饿肚子,心情好得快要飞起来,比在赌场赢六十多两银子还要高兴。
她走在路上,见谁都是笑眯眯的,一不小心对不认识的大姑娘小媳妇送了“秋波”,把人家逗得脸红疾走,她还无知无觉。
晚饭,林芳洲买了荠菜馒头和酱牛肉,还煮了一锅小米粥,静坐着等小元宝回来。
小元宝回家时脸红扑扑的,还出汗了,林芳洲问道:“你打架了?”
“没有。我跑回来的。”
“着急什么,你怎么知道今晚有肉吃。”林芳洲把盖碗一揭,将那香喷喷的酱牛肉展示给他。
小元宝看看桌上饭菜,抬头问林芳洲:“你今日没去工地吧?”
“没有,我找到事情做了。”林芳洲将今日在县衙发生的事情讲给小元宝。
小元宝听罢,肃容点头,赞道,“这县令还算一个好官。”
他背着手,那样子老气横秋的,看得林芳洲想揍他。于是她往他头上捂了一巴掌,道,“装什么大人,你还把自己当皇帝了?”
小元宝倒也不恼,他从文具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放到林芳洲手里,“给你的,趁热吃。”
林芳洲好奇地打开那油纸包,惊喜道,“诶,网油卷?!”
网油卷做起来并不太麻烦,难得的是材料娇贵。把猪肠上那一层油网撕下来,里头裹上用香料拌好的熟羊脸肉,外面滚上鸡蛋糊糊,下油锅炸,炸得金黄酥脆,外焦里嫩,又香又鲜,那口感,啧啧啧,吃一口赛神仙……
林芳洲捏一个网油卷扔进嘴里,缓慢地咀嚼,仔细体会味蕾上那贵族般的享受。她闭着眼睛,吃得很是陶醉,小元宝看着她的表情,感觉有些滑稽,他忍不住噗嗤一笑。
林芳洲睁开眼睛,问道,“这东西贵得要死,你哪来的钱买?”
“不是我买的。”
“谁买的?”
“胡家四郎买的。”
胡家是大户人家,那四郎在家时,家里给请过几个西席,都被他气走了,他爹不得已,才将他送去书院。
胡四郎淘气是出了名,这些事情,林芳洲也有过耳闻。她问小元宝,“胡四郎为什么要给你买网油卷?那小子很淘气,你不要和他走太近。”
“我帮他做功课,他给我买东西,这是交易。”
林芳洲被逗笑了,“你鬼点子还挺多。”想了一下,她觉得不妥,“你给他做功课,他就给你买口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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