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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江炳欠他们三十多两,而只欠自己五两,掌柜的在感觉同命相连的同时,心中难免也生出一种诡异的平衡:好歹有比自己更倒霉的!

“嗨!”掌柜的猛地拍了下柜台,气道,“瞧着是个老实人,没想到竟是个吃喝嫖赌欠债不还的!”

齐远和刘捕头对视一眼,问道:“听掌柜的意思,他在本地也干过旁的?”

“那可不?”掌柜的把两只手往袖子里一揣,下巴朝烟雨楼所在的方向努了努,“那江炳说自己一直在外游学,最初几日倒也安分,也频频外出与人做些文会之类。可也不知怎的,有一日突然就带着一身脂粉气回来,再往后,就开始见天的往烟雨楼扎,是文章也不读了,诗也不做了,整个人魔怔了似的。”

说到这里,掌柜的竟很有点义愤填膺的道:“我早就说过,这烟雨楼不是什么好地方,偏偏官府也不管,弄出来这许多乌烟瘴气!多少年轻人都毁在上头!我家那小子日后若敢踏进去一步,我保管打断他的狗腿!”

齐远和刘捕头都笑着奉承,“掌柜的好个严父,令郎来日必然有大出息。”

“呵呵,见笑,见笑了,”掌柜的谦虚几句,面上笑容却怎么都挡不住,“哪里的话,哈哈哈。”

齐远是个话痨,又底层出身,很擅长跟各路人马打交道,才不过几句,就已经与那掌柜十分亲近,又顺势套了许多话。

“掌柜的,不知那江炳的行李可还在?”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眼见临近年底,这银子要不回来,兄弟们吃什么喝什么?若果然能有,好点填补些。”

“这话说的,”掌柜的道,“若有行李能抵账,我还用得着跟你们要钱?”

这个还真是。

齐远叹了口气,突然觉得不对劲,“掌柜的,既然您说他是突然消失不见,走时想必没带行李,那?”

那江炳的行李是谁拿走的?

“正是这话!”掌柜的猛地拍了下巴掌,“说来也是蹊跷,他十二那日便没回来,当时我们也没在意,谁知十三、十四日也不见人影,我便有些急了。可那时上去瞧时,见他一应行李都在,还以为过两天就会回来,也就罢了。然而不曾想,一直到了二十,还是没瞧见人影,再打发人去屋子里瞧,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那行李全都不见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扣了他的行李呢!

“谁拿走的?”刘捕头追问。

“这实在不好说,”掌柜的叹了口气,指着人来人往的客栈大堂道,“两位自己瞧,本店每日出入人员颇多,也有客人的友人来探望的,甚至还有医者出入看病、脚夫帮着搬运、小贩买卖吃喝的,又哪里看得过来!”

线索就在这里断了,但收获已经出乎意料的多,至少齐远和刘捕头可以确定,江炳生前最后二十天内确实频繁出入烟雨楼。

他的死,烟雨楼脱不了干系。

第27章

两拨人碰头后,迅速交换了各自所得信息,最后等来了深夜归来的廖无言。

例行梳洗过后才出来的廖无言张口就道:“事情进展很顺利,嫣红越发厌恶我了。”

他今天很自然的说出了自己已有妻儿的事实,并根据嫣红的反应,适当的表达了对“家有糟糠”的不喜,嫣红眼底的憎恶果然更深一层。

“廖先生,您一定要注意安全!”晏骄紧张的说,“嫣红有帮手!那个人,或者是那几个人很可能就潜藏在烟雨楼内。”

她不是神仙,更不是妖魔,不可能每一次都像操纵张明那样成功的挑拨别人替她杀人,偏偏自己又体能不佳、活动范围有限,那么这个时候,一个帮手就很重要了。

图擎接道:“莫非这烟雨楼上下果然都藏污纳垢、同流合污?”

“我并不觉得是这样,”庞牧却道,“譬如那老鸨,做的是皮肉买卖,虽然可恶,但他们也最怕麻烦。这样毫无缘由的滥杀,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益,不亚于自寻死路。”

老鸨这类人大多爱财如命,即便要杀人,只怕也要挑了富商或是身怀巨富的书生下手,可失踪名簿上九成九都是一穷二白的书呆子,杀了能有什么用!过瘾吗?

图擎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你们说的帮手,我已有了怀疑的对象。”廖无言反而对他们这么快想到这一层有些惊讶。

他认真回忆道:“在这几天内,我与林平都仔细留心过了,除了贴身伺候的,烟雨楼内的丫头、龟公都是混用的,谁有空了便使唤谁。可嫣红这里却不是,每每上来送东西、打下手的,都是一个叫大山的,而嫣红对他的态度似乎也很不一般。”

“特别亲昵?”晏骄和齐远齐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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