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之头?”女皇问道。
“秦守业、三千边卒,我!”程诩回答道。
李浪感觉到视角抖动,似乎是女皇坐正了身体。
“有何用处?”女皇问道。
从声音里听的出来,她似乎不想再继续往下继续,只是结合当时沈星海入狱,一心求死的状况,她还是选择了继续听下去。
“其一,救主帅!”
“白玉关不可一日无主帅,大乾也不能失去主帅!”
“但即便是保住了主帅,也远远不够。”
“我们还必须保证,主帅随时有挥师南顾的能力与机会。”
“所以,我这献头计其二,便是杀胡荒。”
“以我之计,引胡人、荒人出击,一举绞杀他们的大半青壮,让他们至少二十年内,无暇南顾。”
“西北若定,主帅坐镇军中,纵然国运有失,但宵小之辈,顾忌主帅威名,也不敢轻易造次。”
李浪看到这里,便已然懂了程诩的用意。
中原即将生乱,胡人和荒人,绝对会借机南下,杀入中原。
与其等到他们入侵之后,再想办法于国境之内抵挡、驱逐,损失惨重,使得本就危如累卵的大乾,再度雪上添霜。
还不如一开始,就将这胡人和荒人的有生力量,狙击在国门之外。
纵然胡人和荒人中的强者犹在,但这部分人若是侵入中原,自有中原的宗门、世家强者出面抵挡,反而可以先无视之。
“如此说来,我收刮胡人财富之举,反而是画蛇添足了?”李浪一时间心情复杂。
虽然损失了大量的财富,胡人们也算是元气大伤,想要组织起大规模的战役,只要不能迅速的以战养战,就一定会内部先崩溃,但这也就让胡人们,可能在之后的月破之谋中,保留有生力量。
从未让程诩这献头之计,难以全其整功。
“难不成···还得把收刮的财富,再还回去?”
“那我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李浪思索之间,记忆画面当然还在继续。
“你如何保证,一切都会依照你的计划而行?”女皇对程诩问道。
她似乎有些被说服了,却又还有犹豫。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得出来,女皇其实并不是一个真正铁血心肠的雄主。
她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守成之君。
上一次能渡过国运衰败之灾,一是因为元亨二帝,一直对各方异族有所压制,当时的胡人势力散乱,荒人中的黑瀚部落也尚未崛起,二也是因为大乾立国数百年,积累的底蕴还在,人心也都还是向着大乾,且还有亨帝在暗中帮忙支撑,这才顶住了压力,将一口气喘了过来。
只是有些事情,可一不可再。
再次被消耗了大半的国运,又基本底蕴全失,料想接下来的国势之艰难,更胜过往昔。
唯一值得期待的是,此时的女皇远比百年前成熟,又有沈星海、皇甫茜等人可用。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若是稳定国朝,使得群臣心气不散,有力一处使,渡过危机也不是全无可能。
“无法保证!”
“世间之谋划,本就是三分人算,七分天定。”
“不过我归西域之后,会行酷烈之事,杀乾人,透露军情,罪恶之极,罄竹难书。”
“如此方能得那荒人信任,听信我之言,率大军攻打白玉关。”程诩说着,冲着女皇一个拱手行礼。
不等女皇说话,自顾便道:“此番我归去后,烦劳陛下不可将全部筹谋,立刻告知主帅,否则主帅定然不允。”
“此一计,唯用一字‘毒’也!”
“于敌毒,于己毒,主帅行军大开大合,定是不喜这般。”
女皇似乎沉默了片刻。
然后才问道:“你有何愿?”
程诩笑道:“孑然一身,唯愿天下安平,再不生如我者。”
说着,好似猛然想起什么似的,他又补充道:“不过,如果陛下真要满足我一个愿望的话!那就···把那个叫雪浪的和尚,送到西域吧!”
“我瞧着他挺有意思,合我的眼缘,日后指不定是个好苗子,便让我为他上一课。”
殿内,只听到女皇最后的应答声:“好!”
画面就此中断,疑惑似乎全都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