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虞浅已经打定主意,准备带彼得去吃广受好评的一家老帝都早点,车子上的导航也定好了终点。
但彼得执意在这样的时刻,介绍他心中美妙的炒肝。
他的描述,让虞浅忽然就想起那个黏糊糊的“肺子”烟灰缸。
孙月说,这个烟灰缸真的挺有创意,而且做得好用心,里面灭烟的东西很像暗血红色的史莱姆。
当时虞浅问孙月,史莱姆是什么。
孙月说就是一种小玩具,她是用来解压的。
后面的话虞浅就没再听了,她只觉得,烟灰缸做得过分用心,里面那一堆粘的、似有血管状棕红色的泥,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你知道么,我第一次吃炒肝时,觉得那味道,惊为天人。后来我又爱上了羊杂汤,里面的肺子鲜嫩可口!那柔软的口感!啧啧!美味!”
“。。。。。。”
虞浅为了让这个人闭嘴,故意说,“你去哪吃,我送你,我吃过了。”
“什么?!你吃过了?!”彼得的声音像踩中了惨叫鸡。
没有在机场高速上掐死虞浅,并和她的尸体断交,大概是因为彼得终于看见了导航上的目的地,才翻着白眼放过了她。
其实彼得知道,虞浅对食物,没有他这样的情怀。
工作原因,她对很多机场都很熟悉,对那些不怎么好吃的、简陋的飞机餐,或者是机场便利店里的食物,她都能接受。
很多次她飞往国外拍摄,回来时被助理送他们合租的房子,彼得在厨房问她是否要吃点东西时,她都会说,飞机上吃过了,或是,机场吃过了。
彼得曾经吐槽过,说飞机上的汤像涮锅水。
但虞浅只会说,是么,某某航班的汤还不错。
她似乎对机场总感到“亲切”,就像彼得刚才从机场出来,看见她惬意地靠在某间咖啡厅里品着咖啡。
可是一个对机场感到“亲切”的人,她是漂泊的。
也许,也是孤单的。
后半程彼得没再说话,虞浅也没说话,一直到吃饭时,彼得试图让虞浅也来一碗炒肝,虞浅差点把炒肝扣他头上。
可能是早餐吃得太重口,回酒店路上,彼得嚷嚷口渴。
虞浅瞥了眼放在后座的包,一开始没说话。
在彼得第三次企图让她从高速公路上给他变出点水喝时,虞浅忍无可忍地开口:“后座我包里,有一瓶绿豆汤。”
“有绿豆汤你不早说!”
虞浅在阳光眯缝着眼睛,觉得自己是有点奇怪。
为什么不早说呢?还能堵住彼得的嘴。
“哎,虞浅,这个汤味道不错啊,哪来的?”
她说,员工福利。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虞浅把车钥匙给了门口的侍者:
“停完车把钥匙送到我房间吧。”
“好的,虞小姐。”
彼得摘下墨镜,环视周围:“虞浅,你是不是挺喜欢这酒店的?外面的法国梧桐长得真不错,郁郁葱葱。”
“二球悬铃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