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笑他:&1dquo;这么大的口气?”
他笑一笑,说道:&1dquo;便又如何?”
我刚想说他不要脸的自大,忽然一想,他竟是可以有这样大的口气的,将来便是他扬名立万,使天下人敬服,我也是相信的,现在何必说那些不好的话呢?
便笑了:&1dquo;不如何,与你很相合适。”
他满意一笑,让我往里室去。
里屋并不是他的卧房,而是摆了两排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摞了许多的书,偶尔一两格放着些器玩做些装点。临窗摆着一张红木的书桌,上面摆着一盘残棋,一旁的香炉里还有隐隐的残香。
&1dquo;之前你和谁下棋呢?”我走过去仔细打量那盘残棋,看了半日,笑道:&1dquo;这盘棋倒是有意思,走了这么多步,胜负高下还很难看出来呢!”
崇谨轻笑一声:&1dquo;我同自己下着玩的。”
我又是奇又是佩服:&1dquo;自己还能和自己下呢?要换了我,早就晕了。”
说着,坐到桌边,抓起棋子就忍不住地想要落子。
他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棋子,笑道:&1dquo;别,一会儿给你玩毁了也未可知!”见我仍目不转睛垂涎着他的棋局,便拉了我到另一张桌前,摁在坐下,笑道:&1dquo;你坐坐,我给你煮点好茶来。”
我拍手称好,乐呵呵地坐在那儿直等他来烹茶。
第25章
林琰小心翼翼搬来一副茶具,他那认真严谨的模样甚是好看,自他开始烹茶,我的目光便落在了他的身上,一时一刻也不能离去。
又觉得那副茶具甚为罕见稀奇,便问他:&1dquo;这是什么茶具?我从来也没见过。”
林琰笑道:&1dquo;这是我大哥从闽南带回来的。颍滨遗老有诗云:&1squo;闽中茶品天下高,倾身事茶不知劳。’你没听过这句么?”
我摇头:&1dquo;不曾听过。”
他莞尔一笑:&1dquo;你不出远门,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
虽是埋汰我,但因他说的乃是实话,便也无话可对了。看着他煮开水,将沸水倒入盖碗中,轻轻的摇晃了两下,又将那盏水倒了出来,因问他:&1dquo;这是做什么?”
&1dquo;温器。”他笑了笑,冲我眨了眨眼,&1dquo;杯盏温度高了,能尽茶叶之色c香c味。”
我点头叹道:&1dquo;原来不少学问呢!”
林琰轻笑一声,指着茶具说道:&1dquo;这叫功夫茶,喝的就是&1squo;功夫’二字,非耐心细致,不能品尝。我大哥乃此中高手,我不过是泛泛知道一点。若不是看你全然不知,我也不会贸然做给你看了。”
我几次三番听他提及他的大哥,忍不住问他:&1dquo;令兄长,是个怎样的人物?”
林琰只说&1dquo;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我深不以为然,此八个字若是用在他自己身上,我便觉得十二分的准确,可用在别人身上,哪怕是他口中的亲兄长,亦不能觉得适宜。
只是不便宣之于口。
&1dquo;崇谨,”我看着他置茶于杯,犹豫着问他,&1dquo;有亲哥哥姐姐,是如何的感受?”
林琰刚要执起茶壶,听问,手中的动作顿了一顿,抬眼往我面上巡了一巡,淡淡反问我:&1dquo;为何这般问?”
我扯了两下衣角,心底觉得没什么不能对他说的,便直言说道:&1dquo;前些日子,我才知道自己头上还有两个嫡亲的姐姐,从前只是以为自己是父亲膝上唯一的女嗣,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一时心里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他轻笑了两声,摇头:&1dquo;你啊——”
尾音拖得极长,语气里说不出的无奈。
我好奇极了,忙坐直身子,问道:&1dquo;我啊如何?”
他一面执起茶壶往杯盏中倒水,一面摇头笑叹道:&1dquo;我是说你内心太过脆弱,也太过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一点点的眼色心思都藏不住!”
这个评价当时在我看来,实在残忍无情,又实在难以让我接受,我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大好看了。
他看我一眼,仍是摇头,感慨着长叹了一口气。
我强忍着要高声尖叫的欲望,憋着一股子气,压低了声音责难他:&1dquo;你倒是明白说说,我怎么就藏不住事了?怎么就太过脆弱了?”
说着,不忘表白一番心意:&1dquo;难道我不是因与你亲切,才和你直言不尽的?若你当真这么想,真是枉费了我的一番心!以后再也不同你说这些了!”
他恍若未闻,将四只饮杯摆放整齐,打着圈儿的将茶慢慢倒入杯中,水声泠泠,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末了,他拿过一旁的茶巾将一只饮杯杯身上淋湿的茶水细细擦去,将茶盏递给我。
我怒视着他,不肯接过来。
他又叹了口气,无奈之意愈深,见我执意要恼,便放下茶盏,望向我说道:&1dquo;白芙,你扪心自问一下,若你当真对旁人的看法安之若素,为何又要对你父亲姐姐耿耿于怀?方才看你作画的时候,就见你用墨颇重,似含了几分怨气几分不满。你时时刻刻的揣在心里,自己却哄自己说不在乎,当真有意思?”
如尖刀一般,直戳我内心最脆弱之处。
一股愤怒从心底涌了上来,到了嘴边却说不出,眼中渐渐有些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