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最先传来时,所有人的都大为震惊,圣上下旨全力疏通山石,确认夏修言的安危。但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朝中也渐渐有人起了些别的心思。
原本在定北侯和左相的这番交手中,定北侯已经渐渐占了上风,但这会儿,随着夏修言的下落不明,朝中的风向开始逐渐发生变化。有人在朝会上提出质疑,一问为何迖越人混入京中,边关却无一点风吹草动;二问迖越人入京为何只有夏修言得到了消息;三问夏修言得知此事为何不第一时间上禀,反倒只身前往私会。
赵戎回来时,正听贺中破口大骂,高旸自那天带人出去之后,中途回来一趟,又很快带了些东西离开了。这短短几天连番的变故,急得他嘴上生了一串的燎泡,却也只能在府中干瞪眼。见赵戎回来,他忙扑上去问:“怎么样了?”
见对方摇摇头,他不由骂了句脏话。倒是赵戎神色还算镇定:“你骂娘也没用,不如好好照看着府上,这里不全是侯府的人,多少双眼睛盯着,别从里头出了乱子。”
“侯爷如今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思说这些?”
“你还有其他法子?”赵戎看他一眼,到底不忍心,“你也不必太过着急,我看侯爷应当平安无事。”
贺中一听这话,倏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昨天去何记饭馆看过,秋姑娘已经平安回来了。”
贺中大喜:“不错,还是你脑子好用,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那道士都平安回来了,侯爷必然也没什么事。”他高兴地搓着手,又想到什么,神色迟疑,“不过要真是这样,高旸回来怎么也不说?”
赵戎叹一口气:“高旸不善说谎,应当是侯爷有意瞒着府里,他怕自己在我们面前露馅,干脆就连府都不回了。”
“好呀,这个高旸,居然连我们都瞒,等他回来我必要他好看!”口中虽这么说,但贺中的脸色显然放松许多,与前几日截然不同。赵戎见状提点道:“侯爷既然有心相瞒,必然有他的打算。你心直口快,容易叫人看穿,这几日还是待在府里,不要出去走动,等侯爷有了指令,必定会派人带口信来。”
贺中连连称是,突然外面有人禀报,说是大理寺周少卿带人赶到,要见赵将军。贺中一愣:“大理寺好端端地找戎哥做什么?”
那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赵戎心中微微一沉,已是隐隐有了预感。他眉头微蹙,片刻之后点头道:“劳他稍等,我这就去。”
第66章宜出行石头上的字尚且可以轻易抹去痕……
秋欣然拄着她的算命幡子走到翊善坊时,正看见周显已领着人从定北侯的官邸出来。他身后一群大理寺的官差,一看便是在办公差。官舍前围着不少人,窃窃私语,不敢上前。
夏修言不在府中,大理寺到这儿来拿什么人?她站在路边,不一会儿见官差围着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出来。她心中一惊,猜测恐怕是赵戎的身份暴露,但见他从府中出来时,身上未带枷锁,身旁的官差态度也算和气,只将他请上马车,看来应当是请他回去调查,还不到最坏的那一步。
赵戎上车之前,似有所感,抬头朝她站着的方向看过来,一眼便看见了她,神色一顿,很快又不动声色地转开目光。
周显已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见赵戎上车,催促着手下动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侯府门前,只剩下躲在四处的街坊邻居出来议论纷纷。
秋欣然在原地站了片刻,等人都散了,她才理理衣衫走到官邸门外握着门环轻轻叩了叩。不多时,大门拉开一道小缝,门房从门后探出头来,见了她也是一愣:“秋道长?您这是……”
秋欣然和和气气地笑着问:“不知贺副将在不在府上?”
门房一听她找贺中,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小声劝道:“要没什么大事,我劝您晚些时候再来。”
秋欣然这个人很听劝,一听就知道多半是贺中在里头正发脾气,立即决定不进去触这个霉头,反从袖中取出个小锦囊来交给他:“那劳您将这个给他,就说若他愿意,就来何记饭馆找我。”说着又取了一锭碎银塞他手里。
门房摸着碎银,客气道:“道长这是做什么,本就是分内的事情。”秋欣然笑一笑:“贺副将正在气头上,要您跑一趟,这都是应该的。”
门房脸上笑出了一朵花,将银子揣进袖子里,连声保证一定将话带到。
秋欣然从官邸出来,叫一辆马车出城。正是农忙时节,沿路不少农家,她一出城就跳下马车,徒步往西走去。正午时分,走到一家不起眼的田庄,她朝庄外那三棵杨树看了两眼,这才上前叩门,不一会儿有个妇人出来,瞧见庄外站了个陌生人,神色颇为警惕。
秋欣然忙冲她亮了下手中的算命幡子:“夫人算命吗?五文钱一卦,童叟无欺。”
这是先前夏修言教给她的暗语,那妇人一听,果然脸色缓和不少,悄悄将门打开一道缝迎她进来。这田庄不大,妇人默默领她走到院里,指着后头一间小屋:“就是那儿了。”秋欣然同她道了个谢,上前敲门,不一会儿房门开了,露出后头一张清秀的面孔,正是梅雀。
梅雀开门见了是她,先是一愣,随即又是一喜,忙将她拉进屋里:“是你?侯爷让你来找我?”
秋欣然故意叹一口气:“若不是他,我可找不着你。”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