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子就算孝心可嘉,和她有毛线关系。如今这府里头,姬妾们和乌眼鸡似的,连底下同是庶出的兄弟姐妹们都互相瞪眼睛,又有什么多余的姐妹情拿出来?
该争的争,要是哪个真的要和她这里抢资源了,也别怪她一鞋拔子抽回去。
温柔贤良那是傻,过好每一天才是最好的,常氏又不是正妻,贤良给谁看啊!
“三娘在宫中过的可好?”常氏和女儿说了几句侯氏那边的事之后,就关心起女儿来,这个才是她最重视的。
“好,都好。”萧妙音笑嘻嘻答道,“就是常常看不见阿姨,心里想阿姨和弟弟妹妹。”
常氏听了抿嘴一笑。
常氏问了问女儿在宫中的其他事,例如晚上睡得好不好,和宫中的贵人相处的如何,陛下对她好不好,等等琐碎事情。不过就是因为琐碎才显得常氏关心女儿。
到了傍晚,萧斌来了。
院子里头喜气洋洋一片。
**
萧嬅乳母看着萧嬅自己用餐,不用乳母和侍女喂,侯氏坐在一旁,小口小口用自己的那份膳食。
“去看看,阿爷来了没有。”萧嬅都吃完了,萧斌的影子还是没见到一个。
乳母知道自己带的这个四娘子是个不听人劝的,如今也懒得劝,尤其明明苦口婆心说多了,她还会翻脸发脾气,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阿闽,出去瞧瞧。”萧嬅看着阿闽说道。
阿闽应了一声出去了。
侯氏吃完烤肉,拿起放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不必去了,去了又如何?”
“阿姨!”萧嬅记得自己的生母一直这样沉默,甚至连争都没有争一下,当年她被太皇太后钦点为皇后,生母的境地稍微好过了些,但是外命妇的位置从来没轮到侯氏。
那会她想的是,自己毕竟是庶出,嫡母才是母亲,天子不给外命妇的册封也是应有之义。谁知道到了萧妙音被册封为皇后,天子唯恐自己有半点慢待,连生母都封了个郡君。
她想来想去,左右都是逃不出一个争字,当年她恪守中宫之道,不争。结果呢,天子被萧妙音给迷的神魂颠倒,甚至连自己的祖宗都可以忘记不要了,迁都洛阳之后,甚至要求死了的贵族也必须迁葬洛阳,那时候许多女眷到长秋宫哀求,加上当时阿爷也在迁葬之列,她不过是实在看不下去也不想看到阿爷死后还要,就到天子面前求情,谁知道被斥为鼠目寸光!
只不过就是争,她也会的!
萧嬅手中一紧,掌心中传来轻微的刺痛,低下头一看,原来是指甲刺破了皮肤。
“四娘。”侯氏叹口气,女儿不似这个年岁的孩童,甚至还颇为懂事,明白生母的难处。说实话有这么一个女儿,的确是很省心。
“你阿爷要来的话,总会来的,人去再多也没用。”
“阿姨!”萧嬅听到这话大急,“阿姨不争一争,鹿死谁手又怎么知道?”她当年就败在一个不争上,结果被送到瑶光寺里念了一辈子的佛经。如果当年她和萧妙音拼个鱼死网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侯氏叹了口气,“你不懂的。”
侯氏在这府中几年,许多事也看得透了。做人妾侍,不过是以色事人,要耍弄那些手段,也多要有几分本钱。而她真心没有,如今她只想看着女儿平安长大。
“男子的那些事,四娘以后长大了……”就会懂的,侯氏看着面前只有四五岁大的女儿,想起自己的这些感叹都是基于自己这妾侍的身份上,而女儿的身份肯定不是这个,说出来绝对不合适,又赶紧的吞了回去。
“阿姨要装扮起来。”萧嬅说这话的时候,颇有几分艰难。女子都以颜色好为荣,但若是以这份颜色去伺候人,就显得下贱了。
她沉默下来,转过头,眼睛酸胀难堪。
侯氏让侍女将餐具收下去,她抱着女儿,“是不是外面的人说了甚么难听的话?”知女莫如母,这个王府的后院是个什么样子,那些庶出郎君娘子们,除非同母,不然都是互相看不惯的。
“没有。”萧嬅闷闷道,那些人她怎么会放在眼里。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