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不过随口说说,但以耿曙那脾气,是无论如何也要解决的,他便道:“吃罢,吃罢。”
驿站人看他俩模样,便是老夫少妻,对姜恒的美貌不禁多看了几眼,耿曙怒目而视,余人便别过目光去。
汁琮治理国家无情,但在城里严禁私斗这一点倒是很好的,随便动手,被抓起来就是剁手砍脚、割鼻子挖眼睛的刑罚,导致冲突少了许多。
“我想起来了!”耿曙终于道。
姜恒也在绞尽脑汁,毕竟他不知道曾松想要什么。
“是什么?”姜恒拿着梳子,转头看耿曙。
耿曙怔怔看着一身单衣的姜恒,忽然有种自己成婚了的错觉,这就像小两口一般。
“卫家强买强卖,”耿曙回过神,说,“征收了氐人的土地,又将不少人治罪放逐。东宫本想派门客去查,汁泷说,算了。”
卫卓负责教导汁泷武艺与军策,当然,主要是军策。太子的师父,自然是要网开一面的。
“我懂了。”姜恒想了想,说,“既然如此,府内一定有账本。”
“对。”耿曙说。
姜恒说:“除此之外,咱们还要找氐人打听消息。”
姜恒开始有点后悔易容成女孩了,容貌能改,声音改不了,要探听消息,一个女孩突然用男声发话,铁定会把人吓着。
让耿曙去问,耿曙又理不清头绪。
“我会的,”耿曙铺好床,说,“你告诉我怎么做,我去问他们。”
耿曙嘴上说着话,打量姜恒女装扮相,心中却想的是另一回事:他很喜欢姜恒对生活的情趣,实在太丰富、太有意思了,较之他常年待在宫廷里,要么就是练兵,日子当真乏善可陈。
姜恒则到处走到处玩,到得每个地方,都如鱼得水,天下仿佛随处都成了他的家一般。
姜恒上得床去,低声在耿曙耳畔嘱咐,耿曙搂着他,两人的脸近乎贴在一起,他听了不时点头,说:“好,就按你说的办。”
“但是卫卓不会有什么事罢?”耿曙又有点不放心。
“不会的,”姜恒说,“卫氏家大业大,曾家不过是想给他一个警告而已。”
曾家牢牢把持东宫,卫卓则是汁琮一边的人,虽然汁琮与汁泷父子之情甚笃,但两边手下人明争暗斗,自然是少不了的,这在任何一国都是寻常。
姜恒出身显赫,既是耿家后人,又是姜太后的远房侄孙,未来将是辅佐太子的重臣,曾松也露出了明确的拉拢意图,这个交易,只是他们彼此建立信任的第一步。
曾松看得非常清楚,只要让姜恒站在他这一边,耿曙自然也会跟着过来,买一得俩,只要合作顺利,便相当于为自己的儿子消去了两个潜在的敌人。
但这些话,姜恒没有朝耿曙多解释,反正他不管站在谁那一边,都听自己的,使唤界圭还要朝他客气几句,使唤耿曙,则没有半点犹豫,都是应该的。
翌日,姜恒先是朝小二打听了城中情况,努力地捏着嗓子,装出女孩的声线。
最初的想法,是从买酒开始的。
“怎么城里都不卖酒了?”姜恒十分好奇,本想着买几坛酒,回去给界圭喝,也算与他和解了,没想到一路走来,村镇尚未推颁禁酒令,反而在灏城这等大城里已找不到酒了。
驿站小二晾起抹布,打量姜恒,言语中颇有调侃意味:“外头村里管不着,城里被管着,今年四月初推颁的禁令。小娘子要酒做什么?都禁了,再酿都得被抓进去,你还是别打听了。”
雍军要备战,对粮食管控非常严格。人都不够
吃,拿来酿酒实在浪费,姜恒大致也能理解。
“那可就糟了,”姜恒靠近些许,说,“我家官人每天都得喝一杯,离了酒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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