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风雪里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很轻,却又清晰地传入了耳中。
“住手。”
这下连晌清欢也愣住了,望向树后面熟悉的人影,怔怔道:“……无昼?”
江无昼慢慢跨过丛生的枝蔓草叶,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视若无睹,弯腰扶起岑熙,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岑熙鼻子一酸,闷闷道:“无昼哥。”
“没事的。”
晌清欢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将那少年搂进怀里,轻声安慰,脚下像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心底倏地冒出一簇火星,一点点蚕食着,灼烧着那把由来已久的心锁。
“你……”
“晌清欢。”
这一声唤得他心都凉了。
江无昼拍了拍岑熙的脑袋,转向他走去,脚步有些不稳,仿佛用尽所有气力才走到他面前,低低道:“莫要为难子熙,我跟你走便是。”
子熙?
晌清欢的面容微微扭曲了一下。
然而没有任何的思考余地,也没有给他质问的时间,仅仅一眨眼工夫,江无昼便摇晃着倒了下去,若非他手快抱住了,怕是要一头栽在地上。
“无昼?无昼!额头好烫,这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岑熙顾不上怕,扑上来飞快地摸了下脉门,一把抓住晌清欢的衣袖,道:“算我求求你,带他去天水镇上的医馆……他身上都是伤,一天一夜没退烧,快要烧死了……求求你……”
晌清欢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少顷,将自己身上的斗篷一脱,囫囵裹到江无昼身上,喝道:“飞鸿!”
“在,山下的马已备好,随时可以离开。”
“把他也带上,别弄死了。”
“是。”
天水镇上那间小医馆着实多灾多难,又被一群人破门而入。
晌清欢进去转了一圈,嫌这医馆的又小又破,只买了些药,转头便包下对街的客栈,安顿好了江无昼,再把岑熙拎进天字一号房间,道:“你尽管开药,开见效最快最稳妥的方子。放心,没有飞花弄不到的药材。”
岑小大夫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坐在那儿龙飞凤舞奋疾书,肿着两边脸颊含含糊糊念叨着:“太、太好了呜呜……”
晌清欢吩咐完,又出门取了样东西回来,往他面前一扔,道:“安静些,别嚎了。这个,你且拿去涂一涂,消肿的。”
岑熙怔了怔,小心翼翼地瞅瞅他,没敢拿。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大概是觉得这话没甚说服力,晌清欢咳嗽一声,勉为其难地给了个解释,“那莲花琉璃坠是我送他的。你名声不太好,我还以为……你跟黑巫串通一气把他给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