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宁正闹得鸡飞狗跳,而迟某人一无所觉地来到了明水港。
委托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近日会有几艘货船在明水港停靠卸货,其中一艘就载着难得一见的垂香花,须得想办法偷三朵出来。
这玩意可遇不可求,也亏得顾渺没学好,否则怎么会轻易信了他要上山摘花的鬼话。
船还未至,迟鹤亭除了每日去码头打探消息外,就在集市上闲逛,挑挑拣拣,琢磨着给顾渺带个什么回去好。
明水港作为九州通衢,卖的东西自然要比别处花哨些。
他在集市上溜达了整整三日,终于挑到一件满意的小玩意儿。好事成双,码头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说他等的船即将靠岸。
这船也没什么特别的,是个小商会的货船,防备稀松,迟鹤亭没费多大力气便混上了船。通往货舱的路也十分顺畅,他随手打晕了附近的守卫,感叹这活儿未免也太轻松了些。
半个时辰后。
迟鹤亭黑着脸出来,拎起门口晕过去的伙计,两巴掌扇醒,道:“喂。”
伙计睁开眼,惊恐万分地瞪着他,眼白一翻又要昏过去。
“喂喂先别忙着晕,不杀你,就问几个问题,老实回答便没事。”
“……”
“垂香花在何处?”
“啊?哦,那个在、在贵客的舱房里,本就是他的随行之物……”
“贵客?”迟鹤亭皱起眉来,觉得事有蹊跷,“你们这小破货船,能有什么贵客?”
“就、就是有来头的客人……”
伙计哭丧着脸,哆嗦得厉害,再问不出其他有用的东西。迟鹤亭无奈,只得找了根麻绳,把人堵了嘴捆结实,扔在了货舱的最里面。
他边思索边沿着吱呀作响的破木梯往上走,一直走到最上层的船舱,忽然惊觉这破船上下似乎都没人了,空空荡荡,透着诡异的安静。
迟鹤亭倒也不是很怕,主要是艺高人胆大,冷静地抽出那把形状怪异的弯刀,确认蒙面巾没有掉后,轻轻推开了舱门。
伙计口中的贵客就坐在里头,端着一小杯酒,优雅地啜饮着。
迟鹤亭愣了一下,眼神渐沉,手心里慢慢出了一把冷汗。
里面的人不说话,他也没吭声。
沉默了仿佛半辈子这么久,迟鹤亭缓缓抬起手,拉下脸上的蒙面巾,垂眸道:“宗主。”
“你还记得唤本座一声宗主?”方鸿轩淡淡道,“来,坐。”
迟鹤亭没动。
方鸿轩也不在意,道:“本座送来的警告,你似乎没放在心上。”
“那些只是警告?”
“不然本座为何不派出天阶黑巫?”方鸿轩盯着他变幻的脸色,笑了一声,“不过,即便是宗内的天阶黑巫,也未必能十拿九稳地将你带回来。”
所以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