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德帝见状,冷笑一声:“慌什么?朕虽气极,但不会杀她。”
他的目光越过窦如云,但没能落在薛清茵身上。
梁德帝也不在意,接着道:“你说这番话,无非是因为你也气急了。”
“清茵,你想过若宣王真的死了,你又当如何吗?”
薛清茵眼眶痛。
她想说宣王不会死。
但这话听来似是逞强……
她冷冷一抿唇角:“那当然是好好活着,让宣王的血脉登上帝位。宣王的儿子,便也是章太子的后人。这是你最不愿见到的吧?那我便偏要它成!”
玄甲卫咬牙切齿挤出声音:“不错……我等纵使身死,也定保王妃与王嗣平安,将来登得大位。”
禁卫精锐闻声不由往梁德帝靠拢,厉声道:“子弑父夺位,怎为天理所容?”
玄甲卫冷嗤道:“没听清吗?宣王并非是皇帝亲子!”
禁卫精锐咬紧了牙关:“那又如何?我等只知宣王降生在皇宫,养在天子膝下。他自来享的就是皇子之名!”
僵持几日,他们终于是动了手。
薛清茵心间抽痛了下。
她真舍不得……舍不得宣王身边人受伤送命。
就在这时,只见数道身影从墙边翻越而下。
他们不畏生死,直奔被禁卫精锐围护住的梁德帝。
他们的身形手法……肖似禁卫,但又不是禁卫。
他们本该是用来克宣王及宣王部下的。
梁德帝一眼认了出来……这是他养出来的暗军。
今日却来刺杀他?
这些……这些蠢货!
梁德帝看向了被窦如云等人牢牢护住的薛清茵。
自该是她的手笔。
“您别见血气。”窦如云把薛清茵往轿子里推。
想着要不先把人抬远点。
“既入绝境,便抛却生死!”那厢禁卫头领大喝一声,“杀!”
薛清茵听见震天的喊杀声,胸口有些疼,连带着指尖麻,肚皮也有些紧。
她颤声问窦如云:“这些守在皇帝身边的人……厉害吗?”
窦如云知她所想,道:“王妃是担心我们会输吗?”
薛清茵:“唔。……你下山去抽调玄武军来得及吗?”
窦如云沉声道:“我们不会输。因为王妃坐在这里……我们死也不会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薛清茵在这里其实也是桩好事。
她代替了宣王主心骨的意义。
一阵马蹄声突兀地近了。
薛清茵如今对这声音极为敏感,她钻出轿子:“……援军?”
“不,不是。”窦如云说着,眯起眼,仔细盯住了行来的那道身影。
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
白茫茫一片,盯着一个身影看久了都会觉得眼睛疼。
那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薛清茵终于先看清了。
一人孤身骑在马背上,髻已经散了,他墨披身,盔甲褪去,只剩一身血衣。
马儿嘶鸣一声,停在阶下。
他翻身下马,趔趄地走向薛清茵,伸出手来:“……茵茵。我在做梦吗?”
薛清茵胸口一窒,眼泪盈眶而出,喉咙那口气堵得她很疼很疼……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