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六文钱自己买3个烧饼吃,可以勉强吃两天,可是两天之后呢?
他在街上到处溜达找寻,到了晚间,陈正南终于找到了自己夜间可以落脚的地方,那就是街西头快倒下了的关帝庙。
他刚走进院子,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青年汉子从里面出来,问他:“哎,你是干啥的?”
陈正南道:“大哥,我路上遭了人抢劫,没了盘缠,想在、这里寻个睡觉的落脚之处。”
刀疤道:“想在这里住?这里也不是随便住的,要住这里可以,每天得给两文钱。”
陈正南道:“那,有床铺吗?”
刀疤道:“床铺?你还想要床铺?你当这里是客店啊,想得美。”
陈正南道:“大哥,我是落难之人,哪里还有钱给你,请你帮个忙,行行好吧。”
刀疤道:“你这人真是小气,两文钱倒也不愿拿,那这里你是住不上了,从哪里来,你再回哪里去吧。”
就在这里,从外面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叫化子,冲刀疤大叫:“田五,你这泼皮,又在欺侮人!”
田五道:“老郑,关你,我只是想弄两文钱,与你何干?”
老郑说:“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想在这里撒野,门都没有!”
田五道:“老郑,你好不知体面,你以为我会怕你不成?”
老郑且不理他,便问陈正南道:“公子,你是--想住这里?”
陈正南道:“大伯,我,我是路过此地,在山那边给人抢了我的马,还有我的盘缠。我是没了钱没地方落脚,想在这里找个睡觉的地方。”。
“哎呀,这又是他们干的,”老郑大叫,“你是遇到了断魂刀和小李广了。我问你,是不是一个人拿着刀,一个人拿着弓箭,对不对?”
陈正南愕然:“大伯,你认识他们吗?”
“谁敢认识他们?我哪敢,他们两个是吃人的活阎王!这两个破落货三个月前才来到我们莲池山,好多几个人遭了他们的道。公子,你还算运气好,没有被他们伤了身体,索了性命。要知道有好几个被他们抢劫的,可不是像你这样平安地走脱回来。”
“那为何没有官差去抓他们?”陈正南恨恨地问。
“怎么没有去抓?他们神出鬼没,根本就摸不到影子,谁能知道他们藏在哪里?他们现在去了脸上的蒙面布,到街上随便去吃酒,就算是坐在你的面前,你也不会认出他们,对不对?”
这时外面又走进来五个叫化子,田五见他们人多,也就低头走了。
陈正南叹口气说:各位大伯,我在这个地方举目无亲,落难此处,眼下不知如何是好。这么冷的天,今天晚上我可否在这里落个脚?
中啊,我们也都是天涯落难人。你就歇在这儿吧。老送说着带陈正南进了大家睡觉的屋子,向里面努了下嘴。
陈正南便往里面寻了个角落,蹲在地上。
那五个叫化子如同打量一只没看见过的动物似的,很是新鲜地看着他。他们中一人头上包着黄头巾,另外一人穿着半旧的妇人穿的大花棉袄。
黄头巾说道:“我们这难得有这样的客人。”
陈正南连忙站起来施礼说:还请各位老伯多关照。
这时,老郑向大家说道:“你们不知道,他是给小李广他们两个坏货给抢劫了,是个过路的后生。”
“小伙子,你运气好,”那花棉袄说道,“我见你还是全须全尾的,这浑身上下都好着哪,他们居然没伤你啊。”
黄头巾笑道:“可能这俩山贼也有偏好,他们俩一定是看着这后生年轻,人生的清秀忠厚,不忍下手吧。”他说着问陈正南,后生,你打哪儿来?要去往哪里?
陈正南忙躬身回答:“老伯,我是山西太原人,这是要去许昌,我奶奶生病了,想请在那边做事的大伯回家一趟。所以家里派我去寻大伯回家。”
“这么说,你这趟路程可是不短,怪不得这大过年的在路上跑,原来如此,真是不容易。”花棉袄问,他说着过来蹲在陈正南旁边问道,“后生,你姓啥?”
陈正南忙道:“晚辈姓何。”
黄头巾又问:“后生,你还没吃饭吧?我这里带了些讨要的馒头,还有肉,你可用些?”
陈子来忙道:“大伯,那两个山贼抢了我的包裹,拿走了我的盘缠和冬衣,不过我身上现在还有六文钱,要不我出去买几个烧饼请你们吧。”他说着放下旧袄子,从身上摸出六文钱。
那几个叫花子,眼见他全身上下空无余财,除了那旧袄子之外,只有这六文铜钱,居然还要拿出来请他们吃饭,不禁油然而生一股敬重之气。
花棉袄忙着说:“这后生,你可知道你遭的罪还没开始呢,我们这一群叫花子,是全天底下最穷、最人,可是我们每个人身上的铜钱都比你多几个呢,你那六文铜钱还是先收起来吧。”
陈正南点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收了那六文钱。
黄头巾从自己的讨荒袋里摸出一块麦面的馒头,一小块鸡肉递给他说道:“吃吧,肚子里有点货,夜里才不会那么冷。”
陈正南接了过来,连声道谢:“多谢老伯,多谢。”
黄头巾挥挥手:“哪里来要你谢。这也都是好心人施舍给我的,我这只是借花献佛,你是运气好,碰到这大年上,我们要的饭也好要些。平时,我们这袋里也是空空的,经常吃不饱。”
陈正南手里拿着馒头和鸡肉,虽说没觉得恶心,但心里还是感觉到有些别扭,实在很难开口,但他看见众叫花子都在看着他,便立刻咬了一口馒头,撕了一小片鸡肉往嘴里塞。
他意识到,虽然自己看不上这东西,但是对于这些叫花子而言,已是他们最好的东西了。
吃了几口之后,陈正南试着了饥饿,馒头,鸡肉也就都吃得香了,不过一会儿就吃得精光。
这时,老郑从角落里取了一只破碗,用袖子反复擦了擦,起身去了外边,很快就端了一碗水进来,递给他说:“这凉水你可能喝不惯。”
陈正南连忙起身接了:“谢谢老伯。”
他试着小抿了一口凉水,果然冷得如冰,他将那水含在口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
这时,另外一位一直没吭声的黑脸叫花子站起来走出门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来,身上却扛了一捆麦草,手里拿着半张破席,半块很烂的铺垫,放在自己睡铺旁边说道:“后生,你这吃喝都妥了,还没有睡觉的龙窝。你就睡我旁边吧,我这破被子大些,可以挤一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