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摇头。他确实不知道,当初一起从炎武营出来的,比他强的虽然不多,但也有好几个,可高高在上的左督卫却选了自己。
韩厉道:“因为其它几个靠自己就能活下来,就你,头脑简单,用不了多久就会笨死。”
原野像个孩子似的垂首听着。
韩厉叹口气,说:“你呀,适合去战场冲锋,不适合炎武司,干脆将来寻个机会把你调去边关。”
这话韩厉不是第一次说,原野只当他是吓自己,没往心里去,炎武营训练一个司使比边关招个兵难多了,哪有那么容易动。
“反正我也走不了,我都听老大的。”原野偷偷瞄他。
韩厉看他一眼,缓道:“宫女喜欢你或许是真的,但她背后的人想利用你也是真的。我们看着风光,实则站在刀尖上,一边是皇上,一边是群臣。只有平衡好,才能一直站在这里,只要倾向一方,很快就会划过刀锋。”
他的目光移向手边的卷宗,视线划过纪心言的名字,继续说:“做了司使,能孤身到老都是好的。每一个案子得罪多少人,将来就会有多少反噬。我知道你总觉得陆骁可以,为什么你不可以。”
原野听到陆骁的名字赶紧摇头:“我没有……”
韩厉摆手打断他:“陆骁与先皇走得极近,他们有年少过命的交情。即便如此,陆骁最后又得到了什么?他偏向皇帝太多,最终被群臣反噬。”
原野没吭声,半天才道:“老大,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是我不对……我就是有些事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极少见地吭哧瘪肚的,话都说不完整。
韩厉皱眉,正想问问他到底有什么事,有人在外面敲门。
“进来。”
包崇亮进来禀报。
“大人,已经查清了,戏班原来定居在船上,沿河串,班主姓纪。有时候在码头铺戏台。失火时,船正停在来风码头。那个码头在第二年重新修好了,现在是芜河有名的景点。”
“派人去过了吗?”
“去过,痕迹早就没有了。府衙的卷宗也调出来了,因为事情有点久,又只是个戏班子,原本户籍也不是落在剑州,所以内容不多。”
“一个活口都没有?”
“按府衙卷宗,五十二口都死了。但这种记载通常会有疏漏,多几个少几个都很平常。还是那个原因,没什么人在意。”
“你下去吧。”韩厉道。
包崇亮应声离开。
韩厉转头,见原野若有所思的样子,问:“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
原野回过神,皱眉道:“老大,刚一打岔差点忘了正事。我这次回京,重新查过安王这两年的请奏,又结合我们暗中盯梢的消息,基本可以认定,叫石主簿上京的正是安王。”
“有证据吗?”
“没有。”原野摇摇头,“杏花可能是唯一的人证。”
韩厉沉默。他知道,虽然没有证据,但原野肯定有足够的把握才会这样说。
通常这个时候就该内牢上场了,把有关人等抓进牢里问一问,很快就会得到一堆人证。
但这次不行,因为安王并没有犯错,他又是皇上的亲叔叔,不能随便抓个身边人就审。
至于这唯一的突破口……韩厉视线落在纪心言名字上,忽然有点不想往下查了。
但他很快调整好思绪,说:“安王叫石主簿上京,而石主簿特意带着杏花,所以实际上是安王想叫杏花去京城?”
原野道:“如果真是这样,就好解释了。杏花手里应该有对安王有利的东西,安王的对头要阻止他们见面,所以派出刺客。”
韩厉看向纪心言房间方向,那里亮着微弱的光。
“我也这么想过。”他摇摇头,“但你想想,朝野上下哪个像是安王的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