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弹的是一首名为在水一方的老歌,相思不尽,情意深沉。
低旋的歌声幽幽响起,云影般飘逸如仙的身影悠然现身于舞台深处。
许子陵一袭潇然白衣,衣摆处用细密的青蓝色丝线绣着碧波云纹图,他手执一丛蒹葭,一边轻舞一边吟唱。
舞姿灵动,歌声
婉转。
视线交错的刹那。
千笙不由怔住,指尖一颤,弹错了一个音,她转圜的迅速,并没被发觉。
上个世界时,萧珩也曾这样踏歌舞剑,对她剖白一世深情。
明知一切已成过往,回忆不过徒增悲伤,却依旧会被相似的场景侵袭的心神支离身魂破碎。
她抬眸,深深凝视着台下的季行舟,一颗心满满当当装的都是他。
朝朝暮暮,年年岁岁,败于你的深情,输给你的温柔。
掌声一浪高过一浪。
千笙走进后台时,毫无意外地看见秦家家主拉着许子陵嘘寒问暖。
许子陵母亲当年便是用这首在水一方勾住了秦家家主的心,她又把许子陵打扮跟他秦家家主年轻时极为相像,脑回路正常的人,第一反应都会认为他们是父子。
好戏开场了。
流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摩拳擦掌道:“老秦头儿以为自己白得了一个好大儿,压根没想到找回来的是一个复仇者。”
千笙没闲情逸致勾心斗角,最后的压轴表演她要给季行舟一个大大的惊喜,语气冷冷地威胁流空说:“你一会儿要是敢出错,我就把你头顶的角掰断了。”
流空吓得一个哆嗦,再三保证才被千笙放过。
“……”
只要季行舟开心,她甚至敢把他炖成一锅十全大补汤给季行舟喝。
恋爱脑的女人太可怕。
灯光骤然熄灭,只有几盏零落的小灯散着苍白的柔光。
舞台上,一片黑暗。
霜白的雾气层层飘
散,流光一照,整个舞台仿佛升起万千烟霞。
一片旖旎中,一抹清丽身影如谪仙般遗世独立。
千笙身着一袭艳红如火的广袖长裙,反抱琵琶,舞步翩跹,飞扬的青丝掩映着精致的面容,笑靥如花,眸胜朗星,风华绝代。
泠泠琵琶声尽是相思意。
乐音乍然一顿,只剩一注的柔光打在她身上。
千笙放下琵琶,轻旋着走到观众席,臂间红纱缠在季行舟的手腕处,牵着他往台上走去。
柔光洒在他们身上,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们两个人。
她绕着他起舞,宛如一只恋花的蝶,委地时,裙摆如似涟漪般漾开,她手中变戏法似地多了一支茉莉花。
“我刚刚弹得那首曲子名为莫离,是专门为你做的,一枝茉莉,一曲莫离,季行舟,我想与你相守终生,你愿意嫁给我吗?”
在场众人:“……”
如此声势浩大的求婚,还是女方主动……
他们酸了。
季行舟微垂着头,眼角泛着浅淡的红晕,眸子里弥布着浓重而火热的情愫,冷峻的面容仿佛春回大地冰雪消融般温煦柔和。
他接过那枝茉莉,顺势将千笙揽入怀中,深深地吻住她的唇,尽情地吮吸着她的甜美。
一吻,天荒地老。
“我,季行舟,愿嫁千笙为夫,生同衾,死同椁。”他单膝跪地,轻吻她的手背,一字一顿道:“终此一生,唯你一妻,我会敬你、爱你、护你直到生命的尽头。”
漫天茉莉花雨纷
扬落下,玉白殊色中,一双俪影如藤交缠。
流空喘着粗气,觉得自己快要累死。
千笙和季行舟腻腻歪歪,辛苦的却是他,料峭时节,他催开这些茉莉花费了不少灵力。
所幸,季行舟的黑化值已经清零了,也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