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黑漆漆的,月光穿过云层不时洒落。
君非离尚未讲完一个故事,不远处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扯了扯腕上的红绳,另一端没有丝毫的回应。
贵妃榻上的女子是真的睡着了。
他翻了个身,循着千笙起伏的呼吸声望去,眼前一片黑暗,莫名的,他却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她的睡颜。
一定很恬静,唇畔也许还会带着自在怡然的浅淡笑意。
听着她的呼吸声,他也慢慢睡去。
半夜的时候,君非离被是被“咚”的一声闷响惊醒的,他翻身下床,快步朝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距离贵妃榻两三步的时候,足尖猝不及防地踩到了什么东西。
“阿离,你踩到我头发了。”
女子的痛呼可怜兮兮的。
他后退两步,半蹲下身子,却没有伸手触碰千笙:“怎么摔下来了?”
千笙盘腿坐在地上,神情狡黠如小狐狸,嘴里却在唉声叹气:“贵妃榻太窄了。”
流空冷冷地“哈”了一声,没好气道:“明明是你睡相太差。”
千笙翻了个白眼:“流空,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地上凉,先起来。”君非离摸索着扶住千笙的胳膊,搀着她往床的方向走,将她按在床上,语气中带了些不容抗拒的意味:“你睡床,我睡榻。”
千笙一把抓住君非离的手,言之凿凿道:“那张榻我睡都小,你就更不可能睡得下了。”
柔弱无骨的素手沁凉如水,正与君非离的手十
指相握,姿态缠绵,却又无任何冒犯之处。
三日的相处,两人唯一的肌肤接触,也就是千笙为他把脉时手指掠过腕间肌肤。
嗯……她为他以身取暖是更亲昵的肌肤相亲。
“算了,我们一起睡床!”
千笙的声音澹静无语,仿佛是得道高僧在超然地讲经说法。
“阿离,你去把榻上的枕衾抱过来。”
君非离岿然不动,一本正经道:“男女授受不亲,此举有损你的名节。”
千笙气得要死,心中不断咆哮:“能不能不要这么矜持端重!?”
流空干笑:“明明是你是太豪放不拘!”
千笙没心思和流空打嘴仗,拉着君非离的手,摸索着她的手、脸、肩,声音平淡道:“我身上哪一处你没碰过?”
浓重夜色的掩饰下,君非离的脸上飞快漫过地一抹红晕。
千笙的话,他无可辩驳,心知即使他不愿意,她也有一千种法子逼他就范。
他老老实实地把枕衾抱到了床上,将一只软枕放在床中央。
“夜深了,快休息吧。”
千笙觉得心口被刀子扎了一下,钝钝的疼。
这是什么鬼!?
楚河汉界吗!?
她钻进被子,声音又闷又气,咬牙道:“睡觉!”
君非离微微一慌,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千笙不开心了。
他拥着被子与她并肩躺在床上,安静的屋室内,只能听见两人呼吸声,只是他身旁的人呼吸微微发重,明显是在气头上。
月光如水流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