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笙心知萧珩此刻的疑虑,笑了笑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学会厨艺和女红,至少饿不死。”
她会的何止这些。
琴棋书画,丝竹管弦,柔术歌舞,厨艺女红,她无一不精通。
这一切都归功于她早逝的老爹。
她老爹是个情种,爱妻如命,对于她这个一出生就克死母亲的女儿自然没什么好感,但毕竟是最爱的妻子留下的亲生骨肉,他还是很尽责地养育了她,只是不愿意见她而已,为此,他给她安排了各色课程。
别的孩子的童年是怎样的,她不知道,她只记得那些繁重的课程,还有每一个孤单的夜。
十四岁那年,她那金牌投资人老爹过世,给她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在无尽岁月的磋磨下,过往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女孩少有的失神,多了几分让人忍不住探究的神秘色彩。
萧珩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的流光,似是探究似是在意,他声音凉薄地开口道:“走了。”转身时,突然回头望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动弹的千笙,淡淡道:“送我。”
千笙嘴角抽搐,事还挺多。
她像个宝妈一样把萧珩送到了宫门口,在保持了一路的沉默后,她终于忍不住嘱咐了起来。
“今非昔比,你重回宫学,光景肯定不如往
日,要记得,少说话,多做事,千万不要拔尖,凡事越低调越好。还有,一定要好好学习,下学回来,我会考你功课。”
萧珩听着千笙唠叨,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似乎还很受用。
该怎么做,他一清二楚。
他没有母族依仗,没有父皇宠爱,只有一条从阎罗殿里逃出来的残命。
韬光养晦,积蓄力量,以待来日。
除了忍耐,还是忍耐。
这些道理他早已烂熟于心。
只是他突然很喜欢听着千笙这样对他唠叨。
似乎有一种被珍视的感觉。
女孩终于说完,她的表情平静而温和,好看的眸子中藏着些许复杂的神色,似乎对他今日的宫学之行还是很不放心。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揉着眉心道:“我不傻。”
千笙觉得自己被鄙视了,挥手朝萧珩告别,撇撇嘴道:“赶紧走。”
她是为他好,他居然还一副嫌弃的模样,真是好心没好报。
萧珩和全福的身影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宫道尽头。
一阵秋风刮过,吹得人遍体生寒。
千笙打了个冷战,恍然意识到自己仍站在宫门口,她竟真跟个宝妈似的目送萧珩离去。
真是又蠢又傻。
她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幸福值,把萧珩推上帝位,再把幸福值加满,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一番心理建设后,她果断返回自己的小屋补觉了。
……
皇室宫学历来为教导天潢贵胄所设,能进宫学的不是皇子就是各家王侯
的嫡子,虽然都是孩子,但并不影响权势之争,在宫学听讲的孩子都有着各自的城府。
还未到开课的时辰,授课的翰林学士还未到,宫学的正殿内已坐了不少学子。
萧珩找了一处不显眼的席位坐下,刚打开书箧,便有同龄人围了上来,一张张稚嫩的脸上漾着恶意的笑容,口中则是奚落的话语。
他抬眸将这些男孩的脸一张张记下。
淮王世子,镇远侯嫡子,安国公的老来子……
这些人曾以近乎谄媚的态度逢迎过他,虽然早知他们的丑恶面目,但当一切肮脏展露于阳光下,他仍旧会觉得恶心。
恍然间,他脑海中跃出一张明丽如暖阳的玉颜。
耳畔有轻扬又张狂的笑语响起。
“永远别为那些臭虫毁了自己的好心情,有朝一日,你终会将他们踩在脚下。”
“有空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还不如想想我,我多可爱啊。”
是啊,她比这皇宫中无数人可爱多了,至少每一次笑容都是发自真心的。
只是很多时候,她让他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