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季燃,是季家晚辈中最小的女孩。
这个大俗即雅的名字是我不靠谱的老爸季清晏取的。
如果不是我这一代的字辈一定要带个火字旁,我的名字那就真的是俗的不能再俗了。
对此,我无比感激爷爷奶奶择选字辈的英明决定。
我爸爸叫季清晏,我姑姑叫季安澜。
从他们的名字中就可以看出我爷爷奶奶非常有文化。
我爷爷,季行舟。
商业巨擘,季家家主,神级恋爱脑。
我奶奶,黎棠。
华国有史以来最出色的琵琶演奏家、作曲家,惊才绝艳的奇女子。
他们是我见过的最恩爱的夫妻,没有之一。
论身份,他们门当户对。论才华,他们旗鼓相当。
可是,说实话,我觉得爷爷配不上奶奶。
因为爷爷的性格实在不讨喜。
沉默寡言,严肃淡漠,一个无波无澜的眼神扫过去,能冻死一大群人。
唯有在奶奶面前,他才会如水一般柔和,如阳一般温暖,生杀予夺睥睨一切的爷爷瞬间化身大金毛,摇着尾巴成天讨好奶奶,一举一动甚至透着些卑微的谄媚。
我想,季家男人怕老婆的优良传统就是因此而来。
人们都说,在爱情与婚姻中,双方要势均力敌才好。
这条定论明显不适用我爷爷奶奶。
在爷爷的世界中,奶奶称王称霸,而他自甘为仆,为博奶奶一笑,烽火戏诸侯这种事他都可以无比坦荡地做出来。
我对将爷爷拿捏地死死的奶奶无比佩服,有
事没事就黏着奶奶。
奶奶十分宠爱我,没事就带我爬树掏鸟窝,下河抓鱼虾,调皮捣蛋闯祸的事干了一箩筐。
当然,最后受罚的只有我一个人。
废话!谁敢说奶奶一句不是!?不怕爷爷扛着八十米长刀砍了他吗!?
人人都以为爷爷暴躁无情腹黑,实际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奶奶才是真正的狠人。
我对奶奶的记忆最早可以回溯到五岁时。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午后。
奶奶坐在蔷薇花廊中弹琵琶,虽年逾花甲,但看上去不过四旬,头发乌亮浓密,清娴若皎月的面容上,仅有眼角布着几道细纹,她微微笑着,神情安谧悠然,美好的仿佛不染凡尘的仙子。
我一向没耐心,却安安静静地听完了一整首琵琶曲,我蹬着小短腿,趴在奶奶膝头,翘着嘴角道:“这曲子真好听,这个东西也好好看。”
我那时年纪小,不认识琵琶,只能用“东西”来代指。
奶奶握着我的小手,轻轻撩了下弦,笑容中漾着我那时根本看不懂的不怀好意。
“这叫琵琶。”
我好奇地又弹了几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