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一生最大的志向便是编纂出一本囊括所有病症的医书,和写明天下药草药性的药经。
在外游历三年后,才返回这处草庐故居。
草庐位于北昭蓉城城郊,离连绵百里的天门山极近。
原主常去山中采草药换取日用。
经历两个小世界,千笙的空间里存了不少金银珠宝,但为了更好地熟识医理,她还是选择了进山采药。
进山时,天光熹微;出山时,暮色四合。
雪花飞舞,落在发间、肩头,不多时,满身覆白。
千笙背着药篓惬意地走在雪中,离草庐百尺的时候,一点萤火般的暖芒映入眼帘。
快步走上前,是君非离提着一盏风灯倚着木门在等她。
他穿着一身不太合体的褐色旧衣,容貌俊雅如仙,气质超凡脱俗,素白雪花缀满了他的乌发,打湿了他的衣衫,宛若站在无人之巅静看时间喧嚷的方外之人。
他循声上前,轻声道:“笙笙,你回来了。”
千笙脸色微沉,拉着君非离径直往屋内走,他的手寒凉如冰,她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君非离,你到底想怎样?”
君非离捧着千笙塞过来的热茶,笑意温润:“我只是站在门口接你而已。”
千笙气结。
君非离分明是在门口等了一天,故意受罪让她心疼。
而她每次都不争气地中招。
她坐在他对面,揉了揉眉心,整理好思绪,口吻微微严肃道:“君非离,我们谈谈。”
君非离放下茶盏,面对着
千笙,双眼明明毫无焦距,却能准确无误地攫住她的眸子,云淡风轻道:“好。”
君非离的苦候,完全在千笙的预料之中,她故意取下红绳、冷漠待他,就是要让他明白,他离不开她。
她用这种残忍的仿佛逼他以最快的速度全心全意地爱上她。
“君非离,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其实我并不喜欢你,非要你做我的赘婿,纯粹是为色所迷,所以我决定了,从今日起,你我便以知交之礼相待,如何?”
流空翻了个白眼:“又来欲擒故纵?”
千笙淡定道:“招不在多,有用就行。”
君非离浑身一僵,喉间似被哽住,许久,声音艰涩道:“好。”
知交……真是一个残忍的词……
千笙撑着下巴,眨了眨眼睛,继续刺激君非离,翘着嘴角说:“咱俩既然成了知交,放心,我一定治好你。”
君非离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死活,他从怀中掏出另一半红绳,平淡道:“现在可以重新系上了吗?”
千笙把红绳系在手腕上,轻轻拽了拽,好整以暇道:“现在满意了吧。”
……
雪落无声,长夜无边。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
都睡不着,只好聊天。
君非离问:“笙笙,你为什么会学医?”
医道艰辛,女医更是凤毛麟角。
千笙声音平淡道:“我师父是个医者,我自然要继承他的衣钵。”
君非离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轻声问:“你的家人
呢?”
千笙对原主没良心的父母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剔透的眼珠骨碌碌转了好几圈。
由怜生爱,这可是增进感情的好机会啊。
她故作坚强道:“嫌我是个女孩,一出生就把我扔到了乱葬岗自生自灭。”
君非离缄默。
这世道对女子一向苛刻,他从来知晓。
只是心头控制不住的钝钝的疼,像是有一把生锈的刀子在割他的软肉。
他突然生出一股恨意,如果千笙的父母站在他面前,他一定要让他们当面给她磕头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