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大吃了一惊,急急忙忙抓住骆相宜的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奶奶,千万不能有这样的心思,你与老爷过得好好的,何必又再想着这些不着调的事?你与那容大公子早就断了情缘,何必强求着再牵到一处?”
骆相宜听了刘妈妈相劝的话,眼泪珠子纷纷溅落下来:“妈妈,你觉得我现儿过得好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李夫子迂腐得很,在家里几乎与骆相宜无话可说,每个月交给她三十两银子当家,其余的俸禄都被他拿去与同僚喝酒,自己吃得酒足饭饱,便根本不记得家里还有个骆相宜从来没有吃过什么美味的东西。这些都还不上算,最最要紧的是他于床笫之事上又十分无用,骆相宜一心只想要个孩子,可到现在看着只怕是难得。
刘妈妈见着骆相宜刚刚还是含羞带笑,忽然间又眼泪纷纷,想着李夫子的举止,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抓住骆相宜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妈妈,我是生死要脱了这个牢笼的,只是还需得你帮忙。”骆相宜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望着刘妈妈道:“妈妈,你是我母亲娘家带过来的人,又是我的奶妈,看着我从小婴儿长大成人,咱们的感情就好比那亲母女一般,你便忍心见我在这里边受一辈子苦不成?”
她的眼神哀怨,瞧得刘妈妈也软了几分心肠,哽咽着说道:“奶奶,你究竟想要怎么做,先说出来给我听听,妈妈给你好好参详下。”
骆相宜见刘妈妈答应帮她,破涕为笑,站起身来在刘妈妈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儿,刘妈妈听了顿时将头摇了摇:“这样做不妥当,别人若有这样的事,可不是藏着掖着的,哪有自己捅出去的道理?”
“妈妈,我只是想弄些埋伏罢了,你便照我的去做罢。”骆相宜笑得温柔,可眼里全是算计。
过了几日,嘉懋回到琼枝楼,就见薛莲清气势汹汹的站在内院门口,一双眼睛盯住他不放:“容嘉懋,你给我说清楚!”
嘉懋有些莫名其妙,望着薛莲清那拉长的脸,心中很是不舒服,自己素日里懒得与她争吵,现在她可是得寸进尺了。“莲清,究竟有什么事儿,你便不能好好说不成?一定要撑着腰站在那里,显得你是个泼妇?”
听到嘉懋这般说,薛莲清嗷呜一声便跳了过来,伸手便来抓嘉懋的衣袖:“不知道哪个狐媚子勾了你的心,竟然去珍珑坊买东西送她!我与你成亲几年了,你可送过我一样金贵些的东西?”一想着嘉懋拿了家里的银子买了东西去送给外人,薛莲清心中就格外怄气,那个李夫子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助教,有什么值得嘉懋这么大手去送节礼?听着嘉懋长随说那个李夫子的娘子生得十分美貌,每次在国子监里见到她,大少爷都会站在那里惆怅的望她的背影望好久。
还不是那个骚娘们给搅和的?害得家里白花花的银子流了出去不上算,就连嘉懋这些日子也对她大不如前。薛莲清的眼里似乎能喷出火来,伸出手去,气势汹汹的将嘉懋拦住:“你给我将这事情说明白了,那柄团扇究竟是送给谁的!”
嘉懋有几分心虚,可瞧着薛莲清这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又有几分火大,他将薛莲清的手拨开,冷冷道:“作为学生给夫子从节礼,难道还有错?不过是一柄团扇而已,能值多少银子?你又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薛莲清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不过是一柄团扇而已?珍珑坊里边的东西有多贵我又不是不知道!什么东西只要进了他们铺子,那便不会便宜!再说你真心想送李夫子节礼,买一把折扇也便是了,为何要选团扇?分明是另有他图!”
嘉懋听着薛莲清虽然夹杂不清的说了不少话儿,可究竟有些话戳到了点子上,他脸一红,不言不语的绕过薛莲清便往屋子里走了进去,薛莲清见嘉懋不理睬自己,急急忙忙追了过去:“容嘉懋,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心虚了?你给我快些说清楚,究竟是不是被那狐媚子迷住了!”
转过身来,瞧着薛莲清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孔,嘉懋忽然间有些厌烦,她为何就不能放过自己,送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这长宁侯府的银子还要都被她掌控了不成?其实他根本没有想别的,只是单纯的想要送点什么东西给她,因此那些节礼他都是派长随送去李夫子家中的——或许是自己胆怯,不敢过去,嘉懋心中暗自思付。
“你素日里不都说你大度,不比我母亲与婶娘,竟然不让父亲与二叔有通房?”嘉懋冷笑一声:“即便是我看上了谁,也轮不到你来审问我!”
“容嘉懋!”薛莲清出一声大叫,恶狠狠的扑了上去:“你是有这心思了,对不对?”
“我没这心思,可你好像一定要逼着我说出这句话而已,我不想和你多说,只是请你顾及勤勋还在睡觉,不要叫得这么响亮。”嘉懋皱眉望了望薛莲清,她两条细细的眉毛蹙到了一块,十分难看,心里不免有些感慨,为什么有些人蹙眉也很耐看,比方说,骆相宜。
薛莲清愣愣的望着嘉懋往屋子里边走,两只手颓然的垂了下来,她身后跟着的贴身妈妈小声的劝道:“奶奶,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容家的爷在通房姨娘这上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何必太强求?别说这事儿还没影子,即便是真的,大爷将那狐狸精弄进府里头来,她也只是一个姨娘,还不是咱们砧板上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