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地契和田产交出来!”
眼看李颂玉的手就要探入棺材之中,方姑猛然将手中夹着李颂立的铁钳松开,转而扑向李颂玉,一张口咬上了他的手臂,留下一排血印。
李颂玉反应过来,伸出另一只手凶狠地扇向方姑,让方姑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她的嘴角渗出了血,不知是因为自己咬得太狠,还是李颂玉扇得太狠。
“我今日便是死,也会全力护住颂亭和这份家业。”方姑讥讽地笑着,单手擦去了嘴角的血。
“夫人!”
今晨方姑只想一个人好好料理李颂亭后事,便遣散了灵堂中的侍女和小厮,此刻想必是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府上的侍女和小厮都从他处涌进了灵堂,厨房的手中提着菜刀,其中还有几个体格较大的小厮拎着粗壮的木棍,随时准备厮打。
李颂玉与李颂立听闻李颂亭的丧事之后,一开始本是趁偏门无家丁看守,趁虚而入,只想不费吹灰之力拿到李家的家业,未曾想竟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现下被这么多家丁层层包围着,腿脚竟忍不住颤抖起来。
“以多欺少是吧?这样你们胜之不武,改日我们定会再来!”李颂玉尝试着提高音量,为自己壮胆。
无人回应。
两人尝试着从层层包围的家丁中挤出去,但任他们如何努力钻角度,面前的人墙就是不露出任何一条缝。
“让他们走。”方姑不紧不慢地说道。
人墙闻言当即散开,李颂玉和李颂立灰溜溜地挤出了圈子。
“你给我等着,我想要的一定会拿到。”临走前李颂玉还要再冒一句狠话,食指无礼地指着方姑。
小厮看不过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握住了李颂玉的食指,接着强迫他将食指折了回去。
“还不走?那今日便留下来一同用晚膳吧。”
李颂玉环顾了灵堂内外凶恶的眼睛,心中怵,挽着李颂立的手臂,一瘸一拐地逃出了李府。
“夫人,小的来迟,愿领家法。”
“罢了,收拾灵堂吧。”
经此一闹,灵堂内已是一片狼藉,家丁们沉默不语地收拾起来。
“娘,我怕。”李无期一身缟素,满脸惶恐地说道。
方姑将李无期揽到怀中,轻轻捏了捏他这张与李颂亭有着四五分相似的脸,拼命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无期乖,娘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言罢,又看向灵堂中停放的棺材,接着道:“也会保护你爹和我苦心经营多年的家业。”
直至李颂亭下葬那日,方姑心中一块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而另一块石头却又被悬了起来。
“方姑何在?”
郡中衙吏突然造访李府。
“正是民女。”
“昨日有人告你通奸,随我去衙门走一趟。”
下葬那日的天应景,若有若无的细雨在空中飘着,方姑匆匆交代了李无期几句话,便在衙吏监视之下离开了李府。
明月郡分区的县令高坐公堂之上,右手摸索着案桌上的惊堂木。
“堂下何人?”
“民女方姑。”方姑不卑不亢地答道。
雨天来往的衙吏脚踩泥水,将公堂之地搅得泥泞不堪,方姑跪于地上,衣裳旋即染上黑色的泥水,稍显狼狈。
“昨日有人往官衙中告状,告你有夫之时不守妇道与人通奸,你可知?”
“何人告我?”
县令摸了摸惊堂木,没回答。
“可有证据?”方姑再问。
“那人言曾于夜间见你与一男子鬼鬼祟祟出门。”
“可有人证?”
空口白话,任谁都可以说见过。
“自然是有的。”李颂玉与李颂立二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几日未见,那腔调还是让人讨厌,方姑此刻恨不得将耳朵捂起,免得被污了耳。
“嫂嫂,许久未见你还是这般狼狈。”
方姑嗤笑一声,说道:“你便是那人证?”
“是。”李颂玉携李颂立一同朝县令跪下,道:“草民有冤情要申诉。”
“你有何冤,道来。”
“此妇为我大哥李颂亭寡妻,大哥常年外出维持家计,她便趁机与郡中其他男子私通,共谋李家财产。”
“你凭何证明我有私通之实?”简直是无中生有。
“此物便为凭证。”李颂玉从袖中掏出几封书信,交由一旁的县丞递上了案桌。
县令展开书信浏览了一番,眉头皱得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