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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廿四。
一些读书人与百姓来到寒衣社,在偏房里向李昌盛和杜宁等人诉说了南平河堤坝崩溃的事情。
当得知张源为百姓出头,却被唐昊打了之后,寒衣社众人都怒不可遏。
“岂有此理!这个唐昊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不为民申冤做主也就罢了,居然还把张源打伤,堂堂河道府公子,竟如此仗势欺人!”
“河道府贪墨些许,咱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没想到他们竟然用劣质的材料来修建堤坝,这种东西能用吗!”
“贪官污吏啊!仗着官官相护只手遮天,若不能严惩这些人,国法何在?天理何在!”
许多学子怒冲冠,而农夫们则是面容憔悴。
“砰!”
杜宁一拍案桌,愤怒道:“唐昊身为读书人,又是唐河督的儿子,不仅打了张源,连一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也不放过,这种人简直就是社会的人渣,此事我们寒衣社管定了!”
李昌盛也说道:“诸位放心,李某这就上书朝廷,参奏河督贪污渎职,定要摘了他的乌纱帽!”
“朝廷上多数都是贤王党的官员,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贤王党若是有官员将此事压下来,李兄的奏折根本就到不了六部。”杜宁冷静道。
李昌盛不信道:“我好歹也是州试及第的读书人,谁敢拦我奏折?这是要掉乌纱帽的!”
“没人能阻拦李兄奏折,但暂时遗忘落在哪个角落却是可以的,而且就算李兄的奏折能够呈递到六部,皇帝派人调查此事,贤王党的官员也会从中作梗,尽力拖延下来。”杜宁回应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如果这件事拖延一两个月的话,等朝廷派人下来,又能查出什么东西?那连黄花菜都凉了!只怕到时候只是赔点银子,依旧会进了河道府的口袋。”李昌盛的脸色很是难看。
“不好了!出事了!又出事了!”
突兀之间,又有一个读书人来到了偏房,对众人说道:“南平府治下好几个县的河堤也塌了,河水不仅毁坏了庄稼,还把建在低处的房屋冲垮,一百多户人无家可归。”
“什么!”
全场震惊!
南平府治下的一些县地河道,居然也有官员从中贪墨,把朝廷派下来用以修建堤坝的银子都给吃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
“荒唐!荒唐!荒唐!”
“上至府城,下至各县,各地河道竟然贪赃枉法,以至于河水泛滥成灾!”
“庄稼毁了,来年可以再种,家没了,那还得了!”
“天灾人祸,说得就是自然灾害与人为灾害都凑一起来了!”
“该死的贪官污吏!该死!该死啊!”
无数人目眦欲裂,咬牙切齿。
“河道府贪赃枉法,以至于雨季来临堤坝决口,河流泛滥成灾,庄稼良田被毁,百余户人口无家可归,谁之罪?河道府之罪!”
杜宁大声道:“我们必须要状告河道府,让衙门彻查此事,还我们一个公道!”
李昌盛说道:“你不是说贤王党官官相护吗?就算我们状告河道府,只怕王扬那厮会百般推脱。”
“王扬是本地知府,为百姓做主是他义不容辞的事情,他若是敢袒护河道府,那就连他一起清算,不摘了这些人的乌纱帽,我枉做一个读书人!”
杜宁言罢来到案桌,提笔书写状纸。
“杜公子此言极是,王扬是咱们的父母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找他找谁?他要是不为我们做主,我就告到苏州的衙门去!”
“说得好!如果苏州的衙门不管,我们就进京城,告御状!”
众学子满腔怒火,立即起草状纸,先把河道府告上衙门再说。
…………
南平府衙门。
“唐大人,你疯了!”
王扬拍案而起,指着另外一位穿着官袍的男子说道:“朝廷每年派下来的三百万两修筑河堤的银子,是用于南平府和下辖九个县的河道修筑堤坝的,你居然独自贪了将近一百万两的银子,用劣质的材料去给河堤修筑,”
“现在不仅仅是我们南平府的河堤,治下好几个县的河堤也都崩溃了,这件事如果闹大,你就是在给八贤王的名声抹黑,万一八贤王选不上太子,我们的前程就没了!”
“唐大人,你看看这些治下县衙河道来的折子,你们贪得太过了!”
唐河督的脸色也很难看,说道:“下官仔细算过,治下九个县的河道多数河堤都非常牢固,二百万两银子分下去,平均每个县也能领到二十多万两银子,足够他们加固河堤,按理说绝对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事情。”
“呸!”
王扬训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以为整个南平府就你一个中饱私囊吗?你能从三百万两的银子里贪墨一百多万,他们就敢从二十多万两的银子里贪墨十万,剩下来的钱够用吗!”
“放肆!”
“他们竟敢……”
唐河督勃然大怒,可话到嘴边却瞬间没了气势,现自己并没有资格去谩骂那些人。
“王大人,事已至此,您必须得帮下官这个忙,若是不能压住此事,八贤王恐怕难登太子大位,到时候,您的从龙之功势必也会泡汤,这里是五十万两白银,请您笑纳。”
唐河督一边说着,取出了一大叠数百张的银票,放在了案桌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