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光好,红杏枝头闹。
信石透过横斜的树枝发现王妃来了,忙去禀告陆景辰。
陆景辰放下书,抬起头。
“夫君,你整日在看什么呢?”唐飞燕在门口叫道,“邵文长什么样你恐怕都不知道了!”
儿子五个月大,长得虎头虎脑,活泼异常,嘴巴里时常发出奇怪的声音,引得人发笑,陆景辰道:“我昨日才瞧过,怎会不知他什么样?”
“你这也叫瞧?扫一眼还差不多,”唐飞燕将儿子塞他手里,盯着案上的书,震惊道,“你竟在看兵书?你莫非想去打仗不成?”
“未必要打仗,但日后大哥问起兵法,我得对答如流吧?”陆景辰指着手边一堆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才能让大哥青睐……”揽住起妻子的腰,“请你担待些,只剩一年多了,我得抓紧时间,邵文是要你多花费些心思。”
仔细看,他下颌生出了青青的胡茬,脸色也有些憔悴。
唐飞燕鼻尖一酸,靠在他身上:“好吧,”朝儿子道,“快对爹爹笑一笑,你爹爹也很辛苦。”
陆绍文竟似听懂了,“咯咯”一笑,小手也随之欢快的舞动起来。
受到儿子鼓励,陆景辰推开妻子:“好了,你们走吧,我要继续看书……等会再练习下骑射。”
兄长跟父亲不同,他可以讨好父亲,但讨好兄长,不会有什么作用。
兄长最近提拔的那些官员,没有一个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主,全都是能臣干吏,所以他也只能展示出自己的才干,才能打动兄长。
唐飞燕理解丈夫了,低头亲亲他脸颊,抱着儿子离去。
夜色渐深,楚音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陆景灼傍晚没有回来用膳,想必又要到很晚才归,她不用担心被他折腾,可另一方面,又在担心北巡的事。
如果真的要去,会在何时呢?
五月,还是六月?
不知
()他会不会跟自己说。
总不至于到最后一天他才告诉她,他要出宫吧?此前他定有很多安排,比如让谁监国……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太子太傅陶尚书。
胡思乱想间,耳边传来了脚步声。
楚音下意识闭起眼睛装睡。
男人坐在床边时,忽然没了声音,她感觉到他似乎在看她,而后他躺下来,有些微的动静,随即周遭就又归于沉寂。
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楚音悄悄睁开眼。
眸光落到身侧,他纹丝不动。
过得会儿,她轻轻地凑过去看他。
与她一样,他也有一把乌黑的好头发,他的睫毛也很长,很密,鼻子那么高挺,皮肤那么白,还有嘴唇……有些薄,看似无情,但亲上去很软。
她看着看着,忽然想起来她从没有这样认真的,一寸寸的看过他的脸。
手痒,有些想摸。
修长的手指快触及到鼻尖,又停住,怕弄醒他。
这么早回来,又睡那么快,看来他也会有累的时候。
不过谁让他昨日那么放纵的?
楚音轻哼声,躺回原处。
迷迷糊糊中,男人一只手伸过来,揽住了她的腰,紧接着是温暖而宽阔的胸膛贴在了后背。
她扭过头,发现他仍是睡着的状态。
大概是养成了习惯吧……
她轻轻一笑。
三月风光好,正适合一家春游。
江麟生怕母亲还在为舅父悲伤,趁着休沐日连同弟弟,来劝母亲跟他们外出散心。
儿子孝顺,宝成公主没有辜负,梳妆打扮一番坐车出门。
“等会先去游船,再赏杏花,如果娘想吃烤鱼,我跟弟弟再去钓些鱼来……”江麟隔着窗与母亲说话。
“这些有没有都无事,娘跟你们在一块就行,”宝成公主目光柔和,“麟儿,说起来你也该成亲了,可有心仪的姑娘?说与为娘听听。”
还真没有。
这几年,先是父亲跟母亲和离,后来母亲又要择夫,接着舅父又驾崩了,一连串的事都让他措手不及,他哪里有心思去想什么姑娘。
“孩儿不急,孩儿更担心您。”
被儿子说起择夫的事,宝成公主的脸不由一热,整个人隐入车厢里:“……顺其自然吧。”
脑中却闪过施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