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珝有点明白了,可还是怕:“我手指好酸,我都不会拿笔呢,他就让我写好多字。”
儿子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上一世她的心硬了些,只是劝说儿子要听讲官的话,要他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可经历过生离死别,忽然就心软了。
“娘给你揉,别哭了,陶尚书是严厉了些,但他年纪也大了,你作为太子要体谅他一点……娘再想办法跟你父皇商量下,提醒下陶尚书。”
母亲好温柔,陆珝忍不住用小手抱住母亲的胳膊:“那娘明日陪我去好不好?”
声音怯怯的,眼巴巴的。
楚音揉揉他的脑袋:“好,为娘陪你去。”
陆珍在外面探头探脑,本来想看兄长笑话,结果见兄长那么可怜,哭得像个泪人,终是摇一摇头,像个小大人般叹一声转身走了。
因为儿子要很早去听课,楚音不到戌时就歇下了。
陆景灼回来时见她睡得很沉,只当她白日操持内宫的事累着了,便没有弄醒她。
谁料次日楚音与他起得一样早。
见她忙着穿衣,陆景灼奇怪道:“你要作甚?”
“陪珝儿去听课。”
“……”
看男人微微皱起眉,楚音解释:“珝儿被陶尚书吓得不轻,不敢再去春晖阁……我原本想与圣上说的,可你昨晚没回来用膳,要不圣上提醒下那些讲官,循序渐进,珝儿毕竟才五岁,不必那么着急。”
“五岁怎么了,朕也是五岁就念书的。”
“可你那时是在青州,你也没有陶尚书这样的讲官。”
陶尚书是连他都敢训的。
可严师出高徒,陆景灼淡淡道:“他要么适应,要么别当这个储君。”
“……”
这叫什么话?
楚音不满:“他是你儿子,你不心疼吗?你都没见过他哭成什么样了……好,你不说,那妾身等会见到陶尚书,妾身去说。”五岁的孩子,还很小呢,稍微通融下也没什么吧?
她的这个儿子,本来就有些脆弱。
前世他就十分依赖曾经的乳母周氏……
他很需要别人关心,如果过于严厉,可能会让他极为难受。
不是每一个人生来就坚强的。
她转身要走。
看样子是有些生气了,陆景灼拉住她:“罢了,朕会去说的。”
楚音又眉眼含笑:“这还差不多。”
“但只此一次,若三个月后他还如此,朕不会心软。”
“三个月足够了,多谢圣上,”楚音拽着他往外走,一边吩咐宫女摆饭,“不能让珝儿迟到。”
她很快地将早膳吃完。
陆景灼站在殿门口,看她牵着长子坐车去了春晖阁。
东凌问:“圣上不走吗?”
“不走。”
“……”
有了母亲的陪伴,陆珝没那么怕了,再者母亲又说,父亲会让讲官们别那么严厉,他就更高兴了,搂着母亲的脖子,忍不住亲了亲。
楚音也亲亲儿子,一时真是母慈子孝。
看着陆珝走入春晖阁后,楚音方才回来。
踏入殿内,她发现陆景灼竟没有走,还坐着。
“圣上怎么没有去乾清宫?”
“朕在等你。”他刚才忽然想起来,楚音从没有送过他。
他体恤她,不要她早起,每日早上轻手轻脚就怕吵醒她,现在想想,她真就没有一次陪他吃早膳,送他出门的,儿子的事,她倒这么放在心上。
楚音愣了愣:“等我作甚?”
陆景灼淡淡道:“你猜不到吗?”
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