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加上今日一个白天,庭院的地上,也积了一层薄薄的白。
傍晚,洛神坐在半开的南轩窗前,临着一张碑拓。
樱桃和几个年纪小点的侍女,跑到院中,堆起小雪人。叽叽咕咕的笑声,不断传来。
寒气丝丝从窗里透入,坐久了,握笔的指尖,微微有些发冷。
她放下笔,呵气,搓了搓手。
琼树送来一只白狐皮的暖手。
洛神双手兜在里头,叫琼树不要关窗,依旧坐在那里,望着外头侍女们在雪枝下跑来跑去的嬉闹身影,渐渐出神。
午后,母亲那一句“只要你往后能过得好好的,阿娘什么事都肯做”的话,令她忍不住想起了李穆。
想起李穆,难免也就想起他临行前那晚,二人相处之时的情景。
以及,他对自己说过的话。
她自然不会盼他败仗。
并且,在她的意识里,她也总觉,像他那样的一个人,必是能够打胜仗的。
这是一种直觉,不带理由。
也不知他如今领兵到了那里,战况如何了。
洛神神游之际,忽听外头道:“六郎君来了。”
洛神转头,看见高桓在槛外跺了几下脚,除了靴上沾着的雪泥,唤了声“阿姊”,跨槛而入,便露出笑容,起身要迎。
高桓摆手,叫她坐那里,自己走来坐到她的对面,凑过来看了眼她临的帖,赞她字写得好,男子也比不上。